清晨的阳光是被煎蛋的香气托进厨房的,不是那种刺目的亮,是透过纱窗滤过的、带着点暖黄的柔光,落在瓷砖上,能看见细小的尘埃在光里慢慢飘。宋钰踮着脚够橱柜最上层的番茄酱时,睡衣的袖子滑下来,露出半截胳膊,冰凉的瓷砖壁蹭得皮肤发颤——昨晚洗的睡衣还带着点潮气,贴在背上软乎乎的。
后腰忽然撞进一片温热的胸膛,带着刚晨练完的薄汗味,混着樊振东身上惯有的、淡淡的皂角香,不是那种冲人的香,是洗得干净的棉质T恤晒过太阳的味道。樊振东的下巴轻轻搁在宋钰头顶,发梢的汗滴蹭在宋钰发旋上,凉了一下。樊振东手臂圈着宋钰往旁边让了让,指腹蹭过宋钰被橱柜边硌红的腰侧,那处皮肤本来就嫩,被樊振东带着薄茧的指尖一蹭,有点痒,又有点麻。“够不着不会叫老公?”樊振东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像含了块温水,尾音轻轻落在宋钰耳边,“磕着了怎么办?”
樊振东抬手取番茄酱时,胳膊绷了一下,袖口往上滑,露出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不是那种硬邦邦的块,是带着力量感的流畅,阳光落在上面,能看见细密的汗珠反光。指尖没立刻松开罐子,顺着冰凉的玻璃罐往下滑,勾了勾宋钰的手指——樊振东的指腹是热的,带着常年握球拍磨出的薄茧,蹭过宋钰指缝时,像有小羽毛在挠。
平底锅上的蛋液“滋啦”响着,油星子偶尔“噼啪”跳一下,溅在锅沿上。宋钰转头想跟樊振东说“火好像大了”,鼻尖却差点蹭到樊振东下颌线,能看见樊振东下巴上没剃干净的、淡青色的胡茬,还有喉结轻轻滚了滚,像有颗小石子从喉咙里滑过。樊振东目光落在宋钰沾了面粉的鼻尖上,不是立刻笑的,是先抿了抿唇,嘴角慢慢往上弯,眼里先漫开笑意,才低低说:“小花猫。”
樊振东转身去拿毛巾时,脚步在地板上踩出“沙沙”声——樊振东没穿拖鞋,光脚踩在凉席垫上,脚趾蜷了蜷,大概是地板有点凉。擦脸的毛巾是刚从阳台拿进来的,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樊振东从身后圈着宋钰站在水槽前,镜子里能看见樊振东把毛巾角叠了叠,轻轻按在宋钰鼻尖上,动作慢得很,像怕碰碎了似的。“左边还有点。”樊振东低头在宋钰耳边说,呼吸拂在耳廓上,热烘烘的。
宋钰糊了樊振东满手面粉去挠樊振东胳肢窝时,樊振东闷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后背传过来,闷闷的。樊振东躲的时候后腰撞得料理台“哐当”响,装筷子的竹筒晃了晃,掉出一根筷子,在地板上滚了半圈。樊振东攥着宋钰手腕往灶台前带时,指尖捏了捏宋钰手腕上的软肉,“再闹蛋就糊了”,樊振东低头看平底锅,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两把小扇子,“樊太太今天要吃炭吗?”语气里带着笑,却伸手把火调小了点,又用铲子把蛋翻了个面,焦脆的边翘起来,金黄金黄的。
下午樊振东在客厅练发球,宋钰蜷在沙发上翻杂志,盖着樊振东的运动外套——外套上有樊振东的味道,还有点阳光晒过的暖。暖黄色的落地灯把樊振东的影子投在墙上,手臂肌肉绷紧时,影子里的线条利落又流畅,像幅简笔画。乒乓球“嗒、嗒”落在地板上,又被樊振东用球拍轻轻勾回来,声音不吵,是很规律的、让人安心的声响。
忽然“咚”一声,乒乓球滚到宋钰脚边,停在地毯上。樊振东跟着走过来,单膝跪在沙发边捡球,膝盖压得地毯陷下去一块。指背不经意擦过宋钰脚踝,那处皮肤薄,被樊振东一碰,像有微弱的电流窜上来,顺着腿往心里钻。“看什么呢?”樊振东仰头问,睫毛上好像还沾着点光,眨眼时颤了颤,眼里映着落地灯的暖黄,像盛了两小团火。
宋钰伸手拨了拨樊振东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沾到樊振东的体温,湿乎乎的。“看你啊。我的亲亲老公”宋钰说的时候,樊振东忽然伸手把宋钰手里的杂志抽走,扔到沙发另一头,杂志“哗啦”一声翻开。樊振东胳膊穿过宋钰膝弯把宋钰抱起来,宋钰没防备,手勾住樊振东脖子,能感觉到樊振东肩膀的肌肉硬实又可靠。樊振东让宋钰坐在樊振东腿上,下巴搁在宋钰肩窝,呼吸拂在耳后,软乎乎的:“那不如亲一下,看得更清楚。”樊振东说话时,胡茬蹭在宋钰颈侧,有点痒,宋钰偏头躲,樊振东就用胳膊把宋钰搂得更紧了点。
傍晚队里队友来送资料,小林一推门就喊“东哥”,声音刚落又顿住,“哟”了一声,故意拉长了调子。宋钰低头才发现鞋带松了,樊振东正半蹲在宋钰面前替宋钰系,樊振东手指长,系鞋带时动作又快又稳,指尖偶尔蹭到宋钰脚背,凉一下。樊振东穿的家居裤膝盖处有点皱,是刚才跪沙发时压的。
“东哥,在家还搞这套呢?”小林靠在门框上,手里晃着资料袋,眼睛却往宋钰们这边瞟。樊振东直起身时耳尖有点红,不是那种大红,是淡淡的粉,像被晚霞染了一下。樊振东却没撒手,反倒顺势捏了捏宋钰的脚踝,抬头朝小林挑眉,嘴角勾着笑:“怎么,羡慕?羡慕你也找一个。”
宋钰笑着推樊振东一把,樊振东却顺势握住宋钰的手,指尖在宋钰掌心挠了挠,像在逗猫。窗外的晚霞漫进来,是那种粉粉的、软软的红,把樊振东的侧脸染得温温柔柔的,连樊振东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了。樊振东低头看宋钰时,眼里的光比晚霞还软,好像把一整个慢慢悠悠的黄昏都盛在了里面,连空气里都飘着甜津津的味道,像刚开了罐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