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训练

国内训练馆的木质地板总带着点熟悉的蜡油香，樊振东把捡球筐往第三块地砖旁一放，弯腰时护腰上的 Velcro 贴发出刺啦声——是宋钰出发前帮他粘的，说“这样发力时能听见响，像给球加了劲儿”。他数着滚到脚边的球，十个里有九个特意往那块带凹痕的地砖滚，像在替远在欧洲的人守着老地方。

“小胖，发什么呆？”许昕的球拍在他背上拍了下，白色运动服后背沾着片水渍，是刘诗雯刚才练反手时“不小心”泼的运动饮料，“刚教练说你正手拉球偏了两厘米，心思又飞到欧洲去了？”他说着往球台边退，却在转身时故意把球打向樊振东脚边，“接好！就当提前跟宋钰练混双了。”

樊振东反手一拧，球带着强烈的侧旋砸向许昕反手死角，余光瞥见马龙正站在球台另一侧，给孙颖莎比划着什么。孙颖莎拉球时总往马龙那边偏，王曼昱在旁边喊：“小莎你再蹭龙哥拍子，他那支限量版要被你磕出坑了！”马龙却笑着把球拍递过去：“没事，磕出坑才说明练到份上了——宋钰以前也总蹭我拍子，现在她那支的拍边，比这还花。”

训练间隙，张继科往墙上砸了记霸王拧，球弹回来时正好落在樊振东的笔记本上。本子摊开着，某页画着欧洲地图，宋钰训练馆的位置被圈了三个圈，旁边写着“今日反手计划：加练侧旋100个”，字迹旁边有行小字，是吴敬平指导补的：“别光惦记人家，你的反手也得加练，不然等她回来，打不过徒弟可丢人。”

刘诗雯踩着许昕的脚练步法，疼得许昕嗷嗷叫，却在队医来检查时把肌效贴往自己脚上贴：“没事没事，小钰视频里说她练步法崴了下，我这是提前替她体验呢。”她偷偷往樊振东兜里塞了包润喉糖，“上次跟小钰视频，听见她咳嗽，你记着让她含这个，比姜茶管用。”

晚上加练时，训练馆的灯暗了大半，只剩樊振东和许昕的球台还亮着。许昕正手弧圈拉得又高又转，樊振东反手快撕，球撞在球台上的声音在空荡的馆里格外清响。“说真的，”许昕突然放慢球速，“等宋钰回来，咱们混双可得加把劲，别被她和小胖比下去。”他说着往樊振东那边努努嘴，少年正蹲在第三块地砖旁，借着手机灯光记训练日志，屏幕上是宋钰发来的反手动作视频，已经被放慢到0.5倍速。

樊振东抬头时，正好看见张继科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个保温杯。“刚泡的胖大海，”他把杯子往樊振东手里一塞，“给宋钰视频时让她多喝，别学我以前硬扛。”他转身要走，却在门口停住，“对了，她那支球拍的防滑带该换了，我让人寄了卷过去，跟她惯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训练馆的吊扇转得慢悠悠的，把球台边的汗水味吹得淡了些。樊振东摸着保温杯，突然觉得这五个月的训练，像是隔着时差的接力赛——宋钰在欧洲打磨反手，他们在国内守着球台，用每天磨出茧子的手掌、磕出坑的球拍、记满计划的笔记本，替她攒着劲儿。等她回来那天，这些藏在训练里的牵挂，都会变成球场上最默契的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