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混双

训练馆的球台旁围了不少队员，宋钰攥着球拍的手有点汗湿，站在发球线前，余光瞥见身边的樊振东正反复擦着球拍胶面——他比她还紧张，耳尖红得像被球台边的暖灯烤过。对面的马龙和许昕已经摆好了姿势，许昕还故意朝他们挥了挥球拍，笑着喊：“小胖、小钰，手下留情啊！可别让我们赢太轻松！”

闫教练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战术板，最后叮嘱了句：“记着练的节奏，接发球别慌，樊振东别总想着往前冲替宋钰挡球，互相补位！”

哨声一响，许昕先发球，球旋转着擦过球台边，宋钰反应快，伸手挡了回去，可回球太高，被马龙一板扣杀得分。第一分输得干脆，宋钰回头看了眼樊振东，他赶紧摇头：“没事，下一个我来接！”

可接下来的球，却打得越来越乱。樊振东记着教练“别硬冲”的叮嘱，可每次看见许昕把球吊向宋钰的反手位——那是她肩伤刚好、还不太敢发力的位置，他就忍不住往前跨步，好几次越位挡球，反而把宋钰的回球路线挡得严严实实；宋钰怕他着急，想多接几个球，可有时候判断错了旋转，回球下网，两人站在球台边，偶尔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里的慌神。

马龙和许昕配合了好几年，球路熟得不能再熟——许昕故意吊宋钰反手、给樊振东正手大角度，把两人的站位越拉越开；马龙则抓住他们补位的空隙，时不时打个追身球，每次得分后，许昕还不忘调侃：“胖儿，你这挡球挡得，小钰都没球可接啦！”

第一局结束，比分11:3，宋钰和樊振东输得彻底。宋钰走到场边喝水，指尖有点凉，刚拧开瓶盖，樊振东就递过来一条干毛巾：“擦擦汗，刚才是我不好，总越位挡你球。”他声音有点闷，头垂着，看着自己的运动鞋，“要是我不瞎冲，咱们也不至于输这么多。”

“跟你没关系，是我反手没接好。”宋钰接过毛巾，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他刚才跑前跑后，比打单打还累，“教练都说了，咱们第一次配合，本来就没指望赢，练配合嘛。”

第二局开始，两人调整了节奏，樊振东果然收敛了冲劲，宋钰也敢在反手位轻轻发力了，甚至还靠着一个刁钻的小三角回球得了分。围观众人里响起小声的欢呼，孙颖莎还挥着拳头喊：“钰姐！东哥！加油！”

可差距还是明显。许昕看出他们想稳，就故意加快球速，马龙则配合着打长短球，把两人的节奏又打乱了。有个球，宋钰好不容易接住许昕的吊球，回球却有点高，樊振东怕被马龙扣杀，下意识又往前冲，结果没碰到球，还差点撞到宋钰——两人踉跄着站稳，球已经落地，比分又被拉开。

最后一局结束，11:5，总比分0:3，惨败。

樊振东放下球拍，没说话，走到场边蹲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宋钰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把自己的保温杯递过去：“喝点水，温的。”

“都怪我，”樊振东的声音闷在膝盖上，“刚才又忍不住冲了，把你教我的配合全忘了，要是我能稳点……”

“谁说怪你了？”宋钰打断他，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跟他平时拍她的动作一样，“我刚才也有好几个球判断错了，再说，马龙哥和许昕哥本来就厉害，咱们第一次配合，输了很正常啊。”

这时，马龙和许昕走了过来。许昕没再调侃，递过一瓶电解质水：“胖儿，别耷拉着脑袋，你俩第一次配合，能打成这样不错了——刚才那几个小三角回球，小钰打得挺漂亮，东子你后来也没瞎冲了，进步快着呢。”

马龙也跟着点头，指着球台说：“主要是配合的默契度不够，你俩站位太近，许昕一吊两边，就容易慌。下次训练时，多练点接发球后的补位，樊振东别总想着‘护’，宋钰也别总想着‘让’，该喊就喊，互相提醒。”

闫教练走过来，手里拿着战术板，上面记满了刚才的球路：“输了不丢人，重点是看出问题——樊振东，你护着宋钰是好心，但混双是两个人的事，得给她留接球的空间；宋钰，你反手可以再放开点，肩伤恢复得不错，不用太怕发力。晚上再把战术图看看，明天咱们针对性练。”

樊振东抬起头，眼睛有点红，却没了刚才的沮丧——听着哥哥们和教练的话，再看看身边拍着他后背的宋钰，心里的憋闷散了不少。他接过宋钰递来的保温杯，喝了口温水，看着她说：“小钰，明天训练，我肯定不瞎冲了，咱们好好练配合。”

宋钰笑着点头，帮他把耷拉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好，咱们一起练。刚才你最后几个球就稳多了，下次肯定能打得更好。”

旁边的孙颖莎和王曼昱跑过来，递上两颗橘子糖：“钰姐！东哥！别不开心啦！马龙哥和许昕哥可是老搭档，输了也正常！下次你们肯定能赢回来！”

樊振东接过糖，剥了一颗递给宋钰，自己也剥了一颗含在嘴里——甜意漫开，刚才输球的失落淡了不少。他看着宋钰眼里的笑意，又看了眼球台旁的教练和队友，突然觉得，这场惨败也没那么糟——至少，他知道了该怎么跟她配合，知道了下次该怎么改，更知道，不管打得好不好，她都会在身边陪着他，一起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