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的灯只剩下靠里侧的两盏,暖黄的光洒在球台上,映着地面散落的几个乒乓球。宋钰刚把最后一组反手变线练完,撑着球拍直起身,额角的汗滴落在球台边缘,晕开一小片湿痕。樊振东走过来,把拧开的温水递到她手里,自己则拿起毛巾擦着脸,运动服后背早被汗水浸出深色的印子。
“今天练得怎么样?那个‘手感球应对技巧’,找到节奏了吗?”樊振东的声音带着点刚结束训练的微喘,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手腕上——刚才练得太投入,她握拍的力度没控制好,手腕又有点发红。
宋钰喝了口温水,点头笑着说:“找到了!最后几球跟你模拟丹羽孝希的手感球,终于能稳住了——你教我的‘轻挡后快速变线’,比我之前硬扛管用多了。”她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是白天从宿舍带来的拍立得,“对了,我带了这个,咱们拍张照吧?就当纪念今天练会了新技巧。”
樊振东愣了愣,随即笑了,伸手帮她把额前贴在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行啊,拍哪儿?球台边?还是门口那棵老槐树下?”
“就球台边吧!”宋钰拉着他走到刚才训练的球台前,自己站在右侧,顺手把球拍抱在怀里;樊振东站在她左边,手里还攥着刚才练球用的乒乓球,胳膊自然地搭在球台边缘——两人离得不算近,却刚好在暖黄的灯光里,形成一片契合的影子。
“等一下!”宋钰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素圈项链,把坠子轻轻拽出来,露在衣领外;又抬头看了看樊振东,见他也默契地把自己的项链往外拉了拉,两个小小的银圈在灯光下闪着细弱的光。她举着拍立得,镜头对准两人,笑着喊:“1、2、3!”
快门声轻响,白色的相纸从相机里慢慢吐出来。宋钰赶紧把相纸抽出来,倒扣在手心捂着,像藏着什么宝贝——拍立得显影慢,得等上几分钟才能看清画面。樊振东凑过来,跟她一起盯着倒扣的相纸,两人的肩膀轻轻挨着,能感受到彼此身上还没散去的训练后的温度。
“你说拍得怎么样?会不会把我拍丑了?”宋钰小声嘀咕,刚才笑得太用力,怕脸颊的肉显出来。樊振东忍不住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不会,你笑起来好看——再说了,就算拍丑了,也是咱们一起练球的样子,丑也好看。”
宋钰被他说得耳尖发烫,轻轻推了他一下,却没躲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两人就这么蹲在球台边,头挨着头盯着手心的相纸,看着画面一点点清晰起来——照片里,她抱着球拍笑得眉眼弯弯,项链坠子在胸前晃着;他站在旁边,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手里攥着乒乓球,胳膊搭在球台上,两人的影子在球台面上叠在一起,暖得像此刻的灯光。
“好看!”宋钰先忍不住喊了出来,把相纸举起来仔细看,“你看你笑得多自然,比平时跟队里合影时好看多了!”樊振东凑过去看,也笑了——照片里的自己没有平时练球时的严肃,眼神里带着点放松的暖意,连攥着乒乓球的手指都透着点随意,全是跟她在一起时才有的状态。
他伸手接过相纸,小心地捏着边缘,生怕指纹印在画面上:“确实好看,留着吧——以后咱们每次练会新技巧,都拍一张,攒多了就能贴满训练笔记的封面了。”
“好啊!”宋钰眼睛亮了,“下次练会混双的‘接发球衔接’,咱们再拍一张;等我下次出去打比赛,回来也跟你拍一张,就拍咱们一起拿着奖牌的样子!”
樊振东看着她期待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把相纸递回给她,又帮她把项链轻轻塞回衣领里:“一定。”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不用等拿奖牌,就算只是练会一个小技巧,只要是跟你一起练的,拍下来都有意义。”
宋钰把相纸小心翼翼地放进训练包的内袋里,那里还放着之前在布达佩斯买项链的小票、樊振东帮她整理的战术笔记,现在又多了这张夜训后的拍立得。她收拾好球拍,跟樊振东并肩往训练馆外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脚步迈得一样慢。
“对了,”宋钰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他,“刚才拍的照片,你想要吗?我明天再带相机来,咱们再拍一张,你留着。”
樊振东摇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你留着就行——你那儿攒着,跟你的笔记放在一起,等我想起来了,就去你那儿看,跟你一起回忆今天练会了什么技巧,多好。”
夜风吹过训练馆门口的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宋钰攥着训练包的带子,里面的拍立得还带着点余温——那是夜训后汗水与默契的印记,是两个并肩进步的身影,在暖黄灯光里留下的、只属于他们俩的小秘密。她抬头看了眼身边的樊振东,月光落在他脸上,嘴角还带着笑,心里突然觉得,这样一起练球、一起拍照、一起攒着细碎回忆的日子,比任何比赛的胜利都更踏实、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