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逛了一会儿，范瑄便知道了，这几间铺子都是南庆皇商在北齐开的产业，当然，更多年前，这应该都是叶家的产业，只看卖的那些东西，就知道老妈当年肯定从天下贵人的手中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

走在秀水街上，走在母亲题字的招牌之中，范瑄有些略略恍神，竟似不愿意再走了。

她微笑着看向手下： “我们去买点礼物吧，毕竟哪里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说着这话，范瑄已经踏入了那家门脸最阔的玻璃店中。只见店中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玻璃制品，看着华美异常，有扁形大酒觥，双耳樽，透玉壶，以酒具为主，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用具，包括玻璃制成的虫盒，各式棋具，甚至还有一盏晶莹剔透的小油灯。

整个店中一片水晶般，夺人眼目，范瑄心头不由得生起一股淡淡的骄傲。

店老板先前已经听见这几人在旁边的说话，知道是南方的同乡，笑吟吟说道：“诸位，不是老夫不愿做诸位生意，只是诸位要是在上京买玻璃，实在是有些亏啊。”

范瑄笑眯眯问道：“我知道，在上京肯定比在咱们庆国要卖的贵许多，不过我看北齐皇宫用了好多玻璃，难道他们就不嫌贵。”

店老板眉开眼笑道：“世上最傻的客户是谁？当然就是皇帝，北齐皇宫那笔生意，听说是咱们老东家当年做的最大一笔买卖，那数额将天底下其余的富商全部都吓傻了。”

“您这话胆子倒大，身在北齐，难道不怕那些官差捉你？”

“不怕不怕，只要咱大庆朝还是天底下最强的国家，咱们这些行商的，走到哪里都不会受欺负。”话虽如此，但店老板还是讷讷的低下了声音，继续说道： “世上最傻客户那句话……可不是我能说得出来，听师傅说，也是老东家当年说过的。”

范瑄笑了笑，忽然开口问道： “你的师傅是大叶还是几叶？”

店老板一怔，抬起头来看着范瑄，似乎很难相信这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居然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一时间竟是忘了答话。

手下在旁边微笑说道：“这位是此次使团正使范瑄大人，你虽然远在北方，想来也知道范大人的来历。”

范大人？那可是后几年所有皇商的大掌柜！玻璃店的老板大惊失色，赶紧掀起前襟，对着季明溪拜了下去。

范瑄赶紧去扶，这位店老板却是执意跪着磕了个头，才起身感慨说道： “原来是未来的东家，这个头是无论如何要磕的，更何况大人还是此次使团正使，小人身在异国，平日里就是想对家乡的大人们行个礼，都没处行去。”

店老板忽然醒了过来，想到自己先前在这位南边来的大人面前，似乎提到了一些比较犯忌讳的名字，不由讷讷问道： “范大人，怎么想到来小店看看？”

北齐毕竟离着南庆皇帝远，所以这里的商人们胆子都要大些，所以才会依然留着老招牌，嘴里不停地说着他们引以为傲的老东家。范瑄看他神色，明白对方是害怕这些话语传回京都，得罪了如今掌控整国外销商号的皇室。

范瑄笑了笑，将来意说了，要他挑几样式样精巧，不是一般货色的玻璃酒具。

店老板好奇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他原本以为范大人只是趁着出使的机会，提前来查探一下自己将来会打理的生意，哪里知道对方竟真的是准备买玻璃制品。

范瑄解释了几句，店老板赶紧喊出伙计，几个手脚利落的伙计听着吩咐，赶紧进了里面的库房，想来真正的高档商品都没有放在前店里面。趁着等待的时候，季明溪与店老板开始闲聊了起来，店老板知道这位大想知道什么，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这些年来南庆输往北国的玻璃制品数目报了个大概。

虽然只是个粗略的数字，但范瑄依然是有些吃惊，上京只有这一家南庆玻璃坊，每年的进账就十分可怕。难怪以齐国物产之丰盛，如今在财力上也不过与庆国将将拉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