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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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野只觉自己仿佛被生生剥皮抽骨，疼痛如涌潮般席卷而至，渗透每根神经。

痛楚逐渐攀升，似是要将她这十八年来所承受的任何苦楚一并引爆，直至最后一丝呼吸停滞，她意识仍被残存的痛感牢牢攫住。

无法挣脱，亦无法消散。

“啪——”

玻璃破碎入地的声音。

像极了她坠楼前的那晚。父亲与她激烈争执，逼迫她主动退出市优选，为了所谓的公司利益，毫不犹豫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甚至亲手摔碎了本属于她的市优证书。

那一刻，连同她的傲骨、尊严，以及曾经的风光，对这个父亲仅剩的奢望，都被狠狠碾作齑粉，散落一地。

妩野这一生骨子里都带着傲气，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即便是面对亲生父亲，哪怕明知是自己的错，也绝不肯。

这就是为什么，她宁愿选择从高楼一跃而下，也不愿忍受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对她评头论足，冷嘲热讽，更不愿直视自己曾经的过错。

况且，她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在父亲的训骂声下，她抬起头，目光冷冽没有半分悔意，只有不屑，甚至含有一丝轻蔑。

妩野.“属于我的、永远只会是我的。”

她声音低沉，却无比坚定。

弯下腰时，脊背挺得笔直，从未低下头。伸手将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和证书拾起，即便掌心被割破，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渗出，她也未曾皱下眉头，仍紧紧攥着。

“嗒、嗒…”

随着血珠坠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掌心传来的疼痛愈发清晰强烈起来，将她从模糊的意识中硬生生撕裂。

奇怪，难道不是死亡前浮现的走马灯吗。

妩野的思绪瞬间被混乱淹没，那些曾令她风光无限的讨好谄媚声，骤然转换为充斥耳膜的谩骂、唾弃、嘲笑，夹杂着生前每一次刻骨铭心的记忆。

最终，这些乱作一团的情绪好似化作无数细针，狠狠刺痛她神经。

·妩野·“…！”

妩野猛然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且凌乱，眸中是无尽的黑暗及茫然。

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天花板上，妩野思绪像是凝滞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她虚眯着双眼，熟悉的环境一点点映入眼帘。

头顶的空调噪音吱呀作响，房间昏暗而压抑，光线微弱得几乎只能勉强勾勒出轮廓，唯有身旁一扇小窗透进一丝苍白的光亮，却也映衬得周遭陈设更落寞些。

四周摆放着这些年她获得的奖杯和证书等，如今却被随意塞进塑料箱中，早已覆满厚厚一层灰尘。

右侧是张单人床，被褥凌乱地垂在地上，看样子还留有几分挣扎的痕迹，像是被人踩过几脚后便再无人理会。

这里妩野再熟悉不过，曾经，每当违背父亲意愿，她便会被关在这间阁楼。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妩野·“嘶……”

妩野下意识抬手，却不慎触碰到掌心伤口。她缓缓摊开手掌，映入眼帘的是满掌鲜红的血里，显然是被玻璃划伤的痕迹，地上还散落着几片碎玻璃渣。

此刻的伤口，此刻刺骨的痛，都与她在濒死之时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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