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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两点。

浴室雾气缭绕,妩野褪去衣物踏入浴缸,湿漉发丝散落在肩头,未加包扎的手无力地垂在一旁。
伤口被水汽蒸得滚烫,痛意愈发鲜明。她低头凝视那只手,碎渣曾陷入血肉的地方如今泛着刺眼的红。
水面微漾,涟漪一圈圈荡开。不久前坠楼时的窒息感依旧萦绕在神经深处,可这具身体传来的温热触感却如此真实,像是在不断提醒她。
她真的重生了。
·左奇函·“堕落、”
·左奇函·“令人耻笑、”
“…”
左奇函方才的话语如苍蝇般,在耳畔反复嗡嗡作响,挥之不去,惹得妩野心中烦躁不已。
早该更狠地骂他一顿,她之所以恨他和他母亲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过往,在氤氲里开始发潮、腐烂,一点点洇开。
三年前的那场联姻,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妩野的世界里。也像一根刺,深扎进记忆中,挥之不去。
她的生父,在妻子病故仅仅一年后,便匆忙迎娶了另一个女人,那女人带着左奇函堂而皇之地住进妩家。
美名其曰给孩子完整的家庭,可实际上,不过是两家资本的狼狈为奸,虚伪、恶心。
·柳蔓娆·“这就是小野吧,可真漂亮。”
妩野清晰记得柳蔓娆第一次踏入家门的模样。
她穿深酒红色长裙,身姿妖妩,妆容及发丝皆如精心雕琢般完美。尽管她讲话时语气温柔,满是恰到好处的夸赞与亲近,但那双眼睛,却可泄露她的本质。

美艳、蔫坏,裹挟着数不尽的算计。
倒是与她名字相配。
狐狸精。妩野对她本人的第一印象,也的确如此骂了,不出所料的,迎来了父亲教训的一巴掌,那般疼痛令她更恨眼前这个坏女人。
而柳蔓娆的儿子,左奇函的存在,像妩野伤口上的盐。
他沉默、阴郁,永远缩在柳蔓娆身后,装作无比顺从、乖巧,却又在妩野独处时,用眼神剐她的肉。
妩家佣人总说,左少爷可怜,亲爸不管,亲妈忙着讨好妩家。妩野却觉得他可恨,他和他妈都是一样的人,占据了本该属于母亲的位置,让妩家彻底沦为资本联姻的戏台。
也一并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起初,妩野对柳蔓娆的敌意藏于私下。在对方护肤品和化妆品中暗动手脚,又或将父亲送予她的金项链银首饰随意送给仆人,甚至丢进后花园的喷泉中,只当消遣取乐,已是家常便饭。
这些零碎的小恶作剧,不过是妩野用来试探、挑衅的方式罢了,但柳蔓娆却毫不动怒,反倒在父亲面前故作大度地替她开脱。
·柳蔓娆·“小野还小,一时接受不了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别责怪她。”
言辞间,温婉得体,尽显贤淑。
显得妩野更加不懂事,疯坏。
妩野.“狐狸精!”
妩野放声咒骂,指尖攥紧掌心,恨不得撕碎柳蔓娆那张虚伪的笑脸。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父亲的手重重掴在自己脸上,火辣痛楚令她更加记恨这个女人。坏女人。
而左奇函,依旧躲在门后,窥视着这一幕,窥视妩野的狼狈模样,眼神幽深似潭。
随着时间的推移,妩野的行为似乎愈发张扬。她不再满足于暗中的较量,反而公然与柳蔓娆针锋相对,冷嘲热讽毫不掩饰。
当然,左奇函也从未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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