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平行宇宙存在，我希望在那里——梧桐街的枫叶落了又红，而我们还在一起，岁岁年年。」
王安宇在厨房煎蛋时，听见客厅传来一阵轻快的键盘敲击声。
他关小火，探头望去——宋晚秋坐在落地窗前的轮椅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灵活地敲着字。阳光透过玻璃，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连带着她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也闪闪发亮。
“写完了？”他走过去，下巴搁在她肩头。
“最后一幕。”她笑着转过脸，嘴唇恰好擦过他的脸颊，“程阳带林秋去看了极光。”
王安宇挑眉：“原版不是悲剧吗？”
“嗯，但某个人哭着求我改结局。”她揶揄地戳他眉心，“说现实已经够苦了，电影里总要有点希望。”
他捉住她的手指亲吻。五年过去，她的病情比医生预估的稳定得多，虽然仍需要轮椅，但手指还能打字，还能在他做饭时偷偷捏一块胡萝卜。
首映礼那天下着小雪。
王安宇推着宋晚秋的轮椅走过红毯，闪光灯如银河倾泻。有记者大声问：“宋编剧，这次结局为何改成HE？”
她接过话筒，还没开口，王安宇已经弯腰凑近：“因为编剧太太心软了。”
全场哄笑。宋晚秋耳尖发红，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他手背。
电影放映到结尾——程阳推着林秋的轮椅站在极光下，她裹着毛毯仰头微笑，而他在她发间别了一枝永不凋零的金属枫叶。
黑暗中，王安宇感觉手指被轻轻握住。宋晚秋凑到他耳边，温热呼吸拂过颈侧：“其实…我还有另一个版本。”
“嗯？”
“在我们家的保险柜里。”她眼睛亮得像星星，“等八十岁时再给你看。”
第八十岁的春天，王安宇在阁楼找到了那个上锁的铁盒。
宋晚秋已经睡下，白发散在枕上像一团柔软的云。他借着月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纸页——
《秋逝》原始结局的手写稿，最后一页贴着两张电影票根。
2018年，《归途》，长宁路影院。
纸张边缘有她娟秀的批注：“今天在影院发现一个眼睛会说话的演员，将来一定要为他写个故事。”
他翻到背面，还有一行新添的字迹，墨迹犹新：
没想到，一写就是一辈子。”
窗外，梧桐街的枫树抽出嫩芽，而床头的呼吸监测仪规律地跳动着。王安宇俯身，在熟睡的妻子眉心落下一个轻吻。
「你看，我们真的走到了这个结局。」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