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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冰九:无归

“沈师兄是我苍穹山派的师兄,无论如何,他也是我苍穹山的人!”齐清萋大声道,“除非你们能找到直接证据,否则,别想污蔑我师兄!”

幻花宫老宫主嗤笑一声,表情有些嘲弄的意味:“哦?证据?”他对身旁的小弟子耳语了什么,小弟子离开后,老宫主又道:“岳掌门,希望过会,您还能如此波澜不惊。”

一时间,沉默和紧张的气氛在人群中迅速发酵起来,原本最外围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的小弟子们也顿时噤了声。不远处,花涘采领着一个女人过来了。

那女人身穿淡紫色罗裙,眼角有一些褶纹,手中紧紧抓着一方白色的帕子。她的耳垂有一个长好的,曾经用来戴耳饰的耳洞。长长的头发盘在发顶,由一根木簪固定。

来者旁人不识,岳清源可是认识的很。如果沈清秋在这,他一定可以在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秋海棠,秋府的小姐。

秋海棠被幻花宫弟子拥着走到老宫主身边,她的声音已经不如儿时那般明媚清朗,明明才三十多的女人,却像一个垂垂老矣的人:“见过花宫主……”

完成任务后,花涘采走到老宫主身前,规规矩矩伏腰行礼道:“见过父亲。父亲,采儿的事做完了,我现在可以去找公仪师兄了么?”

看见秋海棠完整的过来,而花涘采腰间精铁鞭没有染血,他点了点头,应允了。齐清萋可不同意,没准花涘采也染病了呢:“这怎么行,我们长辈可都在这没走呢,一个小辈就想先走了?”

在幻花宫跋扈特立独行惯了的花涘采可受不了气,平时她可是被宠着的那一个:“齐峰主这话什么意思,既然长辈们都在,我一个做小辈的才不好掺和。”说罢,哼了一声,却也没有离开。

刚才齐清萋的话明里是说花涘采不懂规矩,事实上是在说幻花宫的教育问题。一句话把幻花宫所有弟子骂了进去,谁不知道,幻花宫弟子仗着财大气粗,在同辈之间嚣张极了。

正当齐清萋还打算再说,岳清源拦下了话头,继续和老宫主商讨沈清秋的问题:“老宫主,您身为仙首,当以身作则。您说我师弟做了这些却拿不出证据,既然如此,请您为我师弟沈清秋正名,他绝不会做勾结魔族屠戮百姓的事。”

老宫主还没说话,秋海棠倒是出了声:“沈清秋?是,修雅剑沈清秋?”

虽然被人打断讲话的感觉很不好,但是老宫主面上功夫做得好,也给了她答案:“是的,沈峰主可是个被年纪耽误的少年天才啊。谁不知道,十六岁拜入苍穹山还能成为一峰之主,得付出多大努力呢。”

“十六岁?”秋海棠一愣。幻花宫宫主问道:“这年纪有什么问题么?”

秋海棠摇了摇头,道:“年纪没问题,只是我想起来,屠我秋家的那个白眼狼,叫做沈九……十五岁时杀了我兄长逃离了那个小城……”

“胡说八道!”岳清源本是最冷静的那个,可他容不得别人说沈清秋一句不好,“你兄长对他如何,你不知道吗!”

本想静观其变的老宫主看岳清源情绪突然激动,慢慢笑了出来,语气仍然嘲弄:“方才本宫主说沈峰主的不是,岳掌门没什么反应。怎么换成秋小姐,就这么生气?难道是欺秋小姐身后无人吗。”

此时岳清源也明白他冲动了,每次都是这样……

他垂下了激动时指着秋海棠的手,也低下了头,道:“是我激动了,抱歉。”

秋海棠倒是不在乎,她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却没看到沈清秋的影子,她有些奇怪。分明那人说过的,只要她来指认沈清秋做的事,就保证能让沈清秋身败名裂。可他人呢?那人也不在……

不过人在与不在没什么区别,秋海棠把手帕放在眼下,声泪俱下道:“岳掌门欺我一弱女子无依无靠,海棠认了。可谁知道,我秋家也曾昌盛。”

岳清源顿感不妙,手背在身后,悄悄捏起一枚存音符。

“我本有一兄长,叫秋剪罗。兄长十六岁时为我买下了沈九,沈九就成了我家的一个家仆。因我年纪尚小,不知人心险恶,对那阴毒小人芳心暗许。我,我根本就是他的未婚妻!我们是有婚契的!”秋海棠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拭泪,哭哭戚戚好不可怜。

“可他十六岁那年,城中来了个云游道士,他去见了那人后就执意要走,要去修仙……可我们怎么能答应呢,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兄长没有同意,那人竟狠心杀了我兄长,我兄长一向待他亲和,甚至认他做义弟,为他脱了奴籍。可他却屠了我秋府满门!上至壮男下至妇童,他一个也没留下。”秋海棠的眼里全是委屈,被人欺骗了真心的委屈。

“他如此报答我秋家,甚至在屠戮之后一把大火烧了秋府……我家经此巨变,我一介女子没本事经商,盛极一时的家族也就衰落了。”她突然指着岳清源尖声道:“就是因为那伪君子!苍穹山包庇他不让他出面与我对峙!岳掌门,你叫他出来!”

在秋海棠说的过程中,岳清源脸上的悲痛根本掩不了。他到底是有多愚蠢,为什么要把他的小九留在秋府,为什么要自己逃走,为什么不能多试试……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见了血就害怕的小九,被逼到用剑杀了一个又一个人……

存音符已经被收回,岳清源抬头看着秋海棠,有些可笑道:“秋小姐,我派清秋师弟重病缠身这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怎么方才我师妹都提过一遍了,您还是没记住呢?”

“你——!”秋海棠刚要接着说,老宫主道:“岳掌门不必如此,秋小姐并非修者,这很正常。倒是沈峰主,”他顿了一下,脸上绽出不怀好意的笑,“不瞒您说,我的弟子洛冰河,可是见过他的啊。”

“洛冰河”三字一出,苍穹山派这边直接炸了。洛冰河此人在苍穹山是何等的出名,只要在苍穹山待过一段的都知道,洛冰河以一己之力打败了魔族长老的光辉事迹。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洛冰河解下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慢慢走入人群。他的突然出现,站在幻花宫阵营的举动,叫岳清源额角青筋乱跳。倒是秋海棠像是了却心中一件大事一样,悄悄松了口气。

“洛冰河,清秋师弟还没死,你怎可拜他人为师?”岳清源努力压制住想砍死这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的心。

洛冰河好像听到了个笑话:“岳掌门说的哪里话,沈峰主虽然没死,但也快了,而且他并不认我为徒。”

这句话,有问题。

岳清源当即问道:“清秋师弟在清静峰养伤,护山大阵已经没有你的灵流不会放你进入,你如何见得他!”

洛冰河甜甜一笑,慢慢道:“这就和岳掌门没关系了。”

“混账!逆徒!”岳清源被齐清萋拉住,满腔怒火无处可发,岳清源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接下来发生的事迅速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本以为有秋海棠来说沈清秋的不是已经够了,可洛冰河的到来让事情变得越来越难控制。

一件件事被各色各样的人说出,人们上下嘴唇一碰就是一个罪名。甚至其中还有年近七旬的老人,以及青楼中极美的女子。

他们控诉着沈清秋的罪孽,一件件,一桩桩。

谋害同门、虐待弟子、同魔族勾结……

等等等等,多少是编造的,多少是真正的。

千夫所指,孑然一身。

“你知道我要救谁?”巫雪挑眉看着洞口的竹枝郎,并不信任。

早就知道会这样。竹枝郎扔出明帆的弟子佩和柳溟烟的水色剑,这都是贴身物品,不是被掳是绝对不可能拿到的。巫雪看着这两个东西,沉默了一会,跟着他走了。

跟在两人后面人公仪萧沉默着,他当然见过柳溟烟的水色剑,五年前仙盟大会会所外,他曾和那天才少女切磋过一次。天女之资,神也垂涎。

至于明帆,他在沈前辈闲聊的时候曾在沈前辈口中听说过,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但不得不说,沈前辈在提及明帆时,虽然一字一句无不透露为他不成才的叹息,可也有对他的赞许。他的忠诚,他的专一,他的随叫随到,他的察言观色。

无不令沈清秋满意,沈清秋也有把首席弟子位传给明帆的打算,只是……

历练太少,过于意气用事。

此番陪柳溟烟取日月露华芝必是险途,单元他归来时,能有所长进吧。

想到这,公仪萧突然知道了沈清秋曾经和他说的一句话的真正含义。那一年公仪萧也曾走在这条路上,也曾看到过在洞天之下白嫩嫩的日月露华芝,也曾看到半人半蛇的竹枝郎。

巫雪回头看着他,对他说的话和四年前沈清秋说的话重合了——

“回去告诉你师尊,我们有仇还没报。”

“有仇还没报”,是啊,二十二年前的灾祸由幻花宫一手造成。如果成全了那对神仙眷侣,哪里还会有现在的是是非非,那里还会有现在的生死离别,哪里还会有现在的踌躇不决。

一切的责任都是幻花宫的,五年前是,二十二年前时。幻花宫一意孤行,终酿成的大祸却要天下人为之补偿。凭什么?

他看到了,师尊书房里,被朱砂涂满却仍然清晰可辨的脸,他想起来了,师尊谆谆教诲一定要远离魔族。他知道了,他的师姐,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叛出师门,与全人族为敌。

一切都明了了。他不知道幻花宫如今的形式,若是知道,他只能悲凉地一笑,然后说一句“咎由自取”。可他是幻花宫的弟子,是幻花宫下一代宫主,他的责任是让幻花宫发扬光大。

从他成为老宫主的弟子开始,这是他命定的职责,也是他许给花涘采的诺言。明朗月色下,他们抱着同一盏花灯,他们额头互抵,可以在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他们低声互相许愿道,未来海晏河清,民生顺调,再也不需要修者维持秩序时,他们就衣锦还乡,在无人知的深林中,一直过一辈子。

两个风华正盛的孩子,在满天的祈福灯下互许了终生。

多么像那一对神仙眷侣啊,那么美满。

多希望不像那一对神仙眷侣,那么凄苦。

多希望他们可以活在彼此眼里,恩爱。

多希望不会有横插一脚的人,平平淡淡。

幻花宫拆散了神仙眷侣,而他们的爱恋注定搬不上台面。他们会像那一对佳人一样被追杀,也只能活在彼此眼里心里,会有横插一脚的人来陪伴另一人度过往后余生。

宫主大人的千金,哪里是他能觊觎的?

巫雪看着从进洞开始就在愣神的公仪萧,此时也没时间骂他了。她拎起鸢靛,杀气直逼坐在阴影里的天琅君。

“放了他们!”长鞭落在天琅君脸前三尺,巫雪左右两边就是柳溟烟和明帆。此时此刻柳溟烟已经醒了,只是仍然不能开口说话,往洞外跑的时候,也划伤了她的脚踝。

这里没有灵气,也没办法疗伤。

趁巫雪和天琅君对峙,明帆轻轻噗呲了两声,柳溟烟的注意力从谈话声到明帆脸上。明帆悄悄把手放在身前,一缕缕墨绿色的灵力慢慢流到柳溟烟身旁,逐渐淡化为白色,再流入柳溟烟受伤的脚踝上。

柳溟烟听见明帆小声说:“我也没多少灵力了,能用多少用多少吧,不好意思啦……”

不得不说,明帆真的很细心。这细心也许是和性子大大咧咧的宁婴婴待久了养成的,总之,柳溟烟对此很高兴。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她再次全神贯注听巫雪和天琅君的对话。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凭什么那么对他!”这是巫雪的声音。柳溟烟努力往左偏头,可已经看不到巫雪了——她进入了阴影。

“凭什么?凭我有你啊。小巫雪,几年不见,你怎么又不听话了?”巫雪捂住腹部,不让剧痛的哀嚎出口,她压抑着痛苦,咬着牙道:“我该听哥哥的话的……我不该还任你做主!”

天琅君笑了,笑得放肆:“你真聪明,可惜你没你那哥哥聪明。直到现在你也不知道,你哥哥到底把你当做什么。要不要我告诉你?”

“我才不听你的胡言乱语!!哥哥待我如何,是我的亲身经历!哥哥一切都紧着我,一切都把我放在第一位,他有多疼我你根本不知道!”她大喘了两口气,又道,“你凭什么以为,你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把哥哥对我十几年的恩情泯灭!”

“哈哈哈——”天琅君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巫雪突然嘤咛一声,接着就是被锁喉的喘息和挣扎,“我该怎么说呢,我最忠诚的手下。你真是,太愚蠢了,愚蠢的有些可爱了。”

“沈清秋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

竹枝郎蹲在明帆身前,动作轻柔地解开绑得死死的毒藤,又温柔地说:“巫雪姑娘来了,君上叫我来放你们离开。你们跟着这位公仪公子走吧,他知道怎么走。”

明帆点了点头,拉着柳溟烟,捡起落在地上的水色和弟子佩,跟着公仪萧迅速出了山洞。

就在他们完全离开白露山的下一刻,山洞内传出惊天动地的响声,紧接着,他们看到一个巨大的水蓝色结界把整个白露山包裹住。再去敲结界想要进去就不行了,柳溟烟扶着明帆的手臂艰难站着,看着结界,她愣愣道:“沈……沈师叔……”

明帆一愣,低头看着柳溟烟,情绪突然激动:“你说什么?这是师尊的结界?”

回应他的是柳溟烟坚定的眼神,柳溟烟肯定道:“我绝不会认错,但这不是他亲手布下的,这应该是一个很久以前布下的封锁结界。现在结界里该有的人都有了,不该有的人都出去了,结界的保护机制和开启条件达成。”她顿了顿,解释道:“我兄长离开的那年,他曾托人给我送来了一个结界石,那块结界石以他的灵力为源,和这个用法一样。大概也算是他保护我的方式。”

两人都明白了,点了点头。明帆也不纠结为啥他不知道沈清秋有这本事的事了,一旁甩尾的灵马发出声音,柳溟烟走上前去摸了摸灵马的头,温声道:“她不会有事的,沈师叔会保护她的。”

其实听完他们的对话,柳溟烟突然就不知道沈清秋到底是不是疼爱这个所谓妹妹了。沈清秋和巫雪到底不是她和柳清歌,有亲缘关系的牵连。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不是单纯的兄妹,也不是单纯的利用。在利用中掺杂了真正的感情,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运筹帷幄的沈师叔失败,还是在这一场大戏中跌跌撞撞,跟随别人心意活着的巫雪失败。

她目光远眺,落在了遥远的金兰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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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小蘑菇搞到手了呜呜,巫雪的戏份后面就少了哈,先把金兰城和柳哥复活的事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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