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捡起面具,却没带上,反正他们也认出来了,还不如大方点。
“还请二位不要将此事告诉你们家将军。”他解开覆在面上的绷带,露出真容。
觉察到二人异样的目光,谢怜摸摸脖子,浅笑一声,“怎么?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咒枷?”
一个黑色项圈环在他雪白的脖颈上。
咒枷,顾名思义,就是诅咒形成的枷锁。被贬下凡的神官都会有,永不消除,像是刺字,又是束缚,是一种刑法,也是耻辱。
这种东西谢怜不光有,还有两道。
白无相有问过他要不要把他们取下来,谢怜拒绝了。
见二人不说话,谢怜打哈哈般说道,“没事,不用怕。只要你们不找君吾打架就不会有的。”
听到这话扶摇冷哼一声不去看他,风信也低下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知道这么多?”风信问道。
“和刚才说的差不多,有熟人告诉我这里的事情,好奇就来了。你们呢?接到祈愿了吗?”谢怜答道。
“差不多。”风信点头。
“关于这鬼新郎的品级可有评定?”谢怜又问。
“是‘凶’。”扶摇应该是刚通灵完。
对于妖魔鬼怪,根据其能力,三界将之分为“恶”“厉”“凶”“绝”。
以“恶”者居末,“绝”为最前,谢怜与其余几位鬼王便是“绝”,而戚容只是“近绝”。
而这鬼新郎是仅次于“绝”的“凶”!
“既然如此,就齐心协力抓住吧。”谢怜从供桌上拿下来一个馒头,慢悠悠啃起来。
“你当如何?”扶摇没好气地道。
正思索着,忽听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吹吹打打,连呼带号。
队伍里个个是身强力壮的大汉,神情与肌肉紧绷,仿佛抬着的不是花轿,而是断头铡。
谢怜好奇轿子里是何方人物,掀起一阵阴风,轿子一侧的帘子随风扬起。
帘子后的人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歪在轿子里,脑袋也是歪的,盖头落下,那张脸妆容夸张,神态浮夸,不是活人。
这时,轿子一颠,女人的脑袋晃着晃着就掉了下来,“咚”一声滚在大街上,那没头身体也向前栽倒,扑出轿门。
一个轿夫没留神踩中一条胳膊,大叫一声,队伍直接炸开了锅,纷纷亮出大刀。定睛一看,分离的头身是个木头娃娃。
南风皱眉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扶摇道,“作死。”
谢怜道,“大概是想用假人伪装新娘,把鬼新郎引出来。”
这时,队伍里突然钻出一个小胡子青年, 看样子是领头的,振臂高呼:“听我说!这样下去根本没用!这几天咱们跑了多少趟? 鬼新郎压根没出来!”
众大汉纷纷附和抱怨,小青年道:“依我看, 不如一不做, 二不休冲进与君山,大家搜山,杀了它赏金大家分! 有血性的好汉子都跟我来!”
众大汉似乎蠢蠢欲动。这时, 一个少女的声音插进来道:“大家别听他的,不要上山!”
说话的正是昨晚那名少女。 谢怜一看到她就觉得脸有点痛,抬手摸了摸。
那小胡子青年道:“大老爷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大家伙儿是拼了性命为民除害,你呢?自私自利,吃了我请的茶还不肯扮新娘子, 现在又来妨碍咱们,你安的什么心?别挡路!”
他每说一句就推那少女一把,谢怜看得皱起了眉。 那少女坚持道:“我是不想大家送死。而且,我也没吃你请的茶,我不答应你, 也用不着划破我裙子。”
那青年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丑八怪少多作怪!我划破你的裙子?你当我瞎了眼!我请你吃你不吃,你这丑脸别想有第二个人请你吃。”
南风听不下去,刚准备冲出去,却见那边的小胡子突然腾空而起,又重重摔向地面。
小胡子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却没死,还留着气。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有妖法”,众人一听纷纷举起大刀。
庙内的三人站在角落,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南风忽然一掌拍出,将那泥塑佛像拍得抖三抖,发出轰隆巨响,佛像上的灰全被震下,朦朦胧胧活像南阳将军显灵。
原本持着刀凶神恶煞的人们纷纷跪倒在地,稀稀拉拉说些什么“有眼不识泰山”“神仙下凡”。
谢怜顺势朗声道,“你们都快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靠近与君山一带,山上作祟的由我南阳将军处理,其余人也莫要再管,胡作非为。否则,休怪本将军翻脸。”
众人抖似筛糠,连忙应是,拖着地上不省人事的青年赶紧开溜。
谢怜兴致勃勃本想再说几句的,见一旁南风脸色不好,道,“若非这样他们肯定还会再来,保不齐下一次就凶多吉少了。不如就这样给个下马威,吓他们两句,他们就不敢了。”
南风与扶摇对视一眼,皆能看清对方目中的讶异,天呐,这还是原来那个太子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