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狭雾山上那位少年。
夜晚的月光很亮,我沿着山路来到了离开前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地方。
我本想开口喊他出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
就在我苦恼不已的时候,却在不经意抬头时看到那个屈腿坐在大石头上的熟悉身影。
月光下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歪着头自上而下俯视我,明明隔着一层面具,我却感觉他是在笑着。
花江有希子嗨,好久不见——吃糖吗?
我跳上石头坐在他旁边,伸出手把手里的糖果递给他。
他没有接过,只是透过面具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
花江有希子本来我买了很多的,但是回来以后分给了小师弟和他妹妹一点,所以就只剩这么多了。
他没有接,仍然安静的看着我。
我破罐子破摔的开口。
花江有希子好吧,其实大部分还是被我自己吃掉了。
他轻笑了一声,摘下自己的面具,我眨眨眼睛同他那双雾蓝色的眼睛对上视线。
少年留着肉色短发,脸颊一侧有道蔓延到嘴角的旧疤,看着我浅笑的时候显出几分和他凌厉的攻击方式不同的柔和感。
他接过那颗放在我手心显得有些孤零零的糖果,温和的道了声谢。
我们彼此间弥漫着安静的气氛,却并不感觉尴尬,他没有吃下那颗糖,而是单纯握在手心。
鳞泷锖兔锖兔,我的名字。
我小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学着他的样子介绍自己。
花江有希子花江有希子,我的名字。
然后我们彼此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我和他聊了很长时间,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在说话,他只是时不时的嗯几声。
锖兔似乎对现在的世界很不熟悉,有时候这种不熟悉影响我们的交流时,我还要跟他解释某些常见的专属名词,简直就像是在跟活在七八年前的人交流。
在我这样吐槽他时,少年并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鳞泷锖兔抱歉,我已经很久没有下山了。
他说话的声音太过柔和,以至于我差点不能把他和阻拦我下山那个强硬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我好奇他的来历,却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就像一年前他明明看到了我快速愈合的伤口,也刻意的没有提及。
花江有希子很久不见了,要打一架吗?
他轻笑了声,再次戴上那个狐狸面具,提起木剑轻盈的从石头上跳了下去。
我紧随其后朝他发起攻击,他抵挡了几下后随即抓住破绽一剑击在我的小臂上,我的小臂被震得有些发麻,但还是迅速改变攻势朝他攻去。
狐狸面具再一次被我挑下,我将他压在身下,与此同时他的木剑离我只有咫尺之遥。
胜负已分。
他朝我笑,雾凌凌的眼睛倒映出我此刻气喘吁吁又笑得恣意的表情。
鳞泷锖兔进步很大。
我眨眨眼。
花江有希子明明是你自己没有长进。
他仍然在笑着,只是那笑容实在有些苦涩。
我隐约察觉到自己即将接触到某种真相,他却轻轻偏过头不再看我。
鳞泷锖兔起来吧,天快亮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的目光轻轻落在我动作有些迟缓的左臂上,我不确定他是否看出来我左臂受的伤尚未愈合。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