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停顿了不到半秒，Kavin坐在那里，一身黑色西装几乎融进阴影里，只有袖口的铂金袖扣偶尔反射一道冷光。
她很快移开视线，继续讲解下一组数据。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朱拉隆功大学的学术研讨会，她刚结束关于神经再生技术的演讲，就在茶歇区瞥见他站在香槟塔旁，手里拿着她论文的打印稿，边缘密密麻麻写满批注。
第二次是在亚太医学峰会，她正与东京大学的教授交谈，余光看到他坐在记者席最后一排，长腿交叠，面前的笔记本上一个字都没记。
而今天，他甚至连伪装都省了，就那样明目张胆地坐在那里，目光如有实质地烙在她背上。
Amanda翻过一页演讲稿，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因此，我们建议采用分级电刺激方案。"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提问环节，一位年轻研究员站起来："您如何平衡临床研究与商业应用？"
她微微一笑："医学的纯粹性不容玷污。"
最后一排的阴影里，Kavin的手指微微收紧。
讲座结束后，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Amanda站在医学院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看着雨水在水泥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她没有带伞。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到她面前，车窗降下，Kavin的侧脸在车内灯光下棱角分明："上车。"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Amanda站着没动。
"只是顺路。"他又补充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她终于拉开车门，真皮座椅上放着一件叠好的羊绒披肩，是她上个月忘在他别墅的那条。
车内弥漫着熟悉的雪松香氛，混合着威士忌的醇厚。
"第五场讲座。"Kavin突然开口，"你的语速比上次快了。"
Amanda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你计时？"
"无聊。"他目视前方，雨水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刷规律地分割，"顺便而已。"
车子驶入雨夜，霓虹在水洼里碎成斑斓的色块。
Amanda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忽然问："为什么来听讲座？"
Kavin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投资医疗板块。"
"撒谎。"
"那你为什么允许我看？"他反问，"明明可以要求校方清场。"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小河。
Amanda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羊绒披肩上划着圈："我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路口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Kavin转头看她，目光像X光般穿透她的伪装："三年零四个月。"
"什么？"
"从你第一次发表论文开始。"他的声音很轻，"我一场没落。"
雨刷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
车停在Amanda公寓楼下，雨已经小了。
她解开安全带，羊绒披肩留在座位上："谢谢顺风车。"
"下周的讲座。"Kavin突然说，"在清迈。"
她站在雨中回头："你不会真的以为……"
"我会去。"他打断她，车窗缓缓升起，"就像你明明可以换密码锁，却一直用着生日。"
雨水模糊了车窗，也模糊了他最后的表情。
Amanda站在原地，看着尾灯消失在拐角，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第一次送她回家，也是这样固执地等在楼下，直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离开。
公寓电梯里，她的手机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会去】
Amanda轻笑一声，将手机放回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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