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说来奇怪,那王国清年轻的时候可是娶了好几个夫人,却都生死不明,有的人问起,只说是去了娘家,其中有三个都是从山里面来的,而且还有一个已经被找到了娘家,可是她的娘家人却说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露面,当说那个叫周四林的,已经家破人亡,上吊死在了他家里的门锁上。只是疑点重重,当年官府草草结案,也没有弄出个明白,我却听说过那家姓周的本来有五口人,却在十八年里死了个精光。有人说是死于瘟疫,有人说是死于报仇,我更相信后者的说法。”
李玉衡:“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死于他杀?”
瑶光:“是的,没有人活得好好的是真正想死的,即使有的人九死一生,失去腿脚即使行动不便依然要强地活着,所以我的结论只能是被人为害死。”
李玉衡:“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懂法医。”
瑶光:“不是懂,这是常识。”
当夜幕完全笼罩了树林,树木的轮廓在黑暗中影影绰绰。此时,萤火虫登场了,绿色的光点从草丛中、树叶间轻盈飞起,在树林里交织出一片闪烁的光网。
李玉衡手拿着一个鸡腿,边吃边欣赏着夜色撩人的景色,不由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萤火虫。”
瑶光:“这不是萤火虫,这是磷火,又叫鬼火。”
说着,李玉衡突然站了起来,大踏步地往回走,不在说话。
瑶光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她一笑起来,眼尾便弯成了温柔的月牙,眼底似盛着细碎的星光,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甜,仿佛春风拂过枝头,瞬间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柔软起来。
李玉衡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说了一句话,你就这样大煞风景。”
瑶光:“这是常识,如果周围有墓地或者刚埋不久的尸体,是有可能夜晚看到磷火的。”
李玉衡:“你就吓人啊!”
瑶光:“我并没有吓人,这是真的。”
李玉衡将鸡骨头扔掉,走路走的飞快,瑶光只能跟在后面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李玉衡回过头一跺脚说道:“干我这行的,没有被死人吓到,倒是被你给吓到了。”
瑶光:“所以有很多人害怕,人死了尸体都是被烧处理的,并且火葬了也有后遗症,比如古代欧冶子的女儿为了保住她父亲的命,就投火自尽入焚化炉内,然后欧冶子果然炼出了一把宝剑,后来又提炼出了另一把,被称为雌雄宝剑,一把叫莫邪,一把叫干将。莫邪是剑鞘,干将是一把宝剑,事实证明,将磷加入到火炉内,是可以加速提炼钢铁的成功率。”
两人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处乱坟岗,她记得周围明明是有住户的,不知道为何竟然会有几个坟头。
李玉衡:“我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怎么走不出去?”
瑶光:“你并没有走不出去,你看看头上的星星的方位,你是从北往南走的,像北斗七星虽然始终是围着北极星转圈的,有时候在北天的东北方位,有时候是在偏西方,如果你现在是在很远的西方,是看不到北斗七星的,而且这鬼打墙有点说不通,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回忆一下你以前走过的路,按照记忆往回走,再不行了如果光线不好就待在原地不要动,等到天亮了再走。”
李玉衡:“这太后已经是他的第四个老婆了,却不知道这个王八竟然还老牛吃嫩草。”
瑶光:“有时候你不能把人看的太简单了,这人鲁莽是鲁莽了些,他平时粗枝大叶惯了,加上他也不识字,有时候把毒药当成其他东西给误口服或者喷在菜上房间里,一些身体不好的是有可能会被毒死的。”
李玉衡:“我都没有办法,有时候接到一些报案,说人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死活不肯结案,没有办法的时候就是尽量往后拖,尸体烂了也就没有办法只能埋了。”
瑶光:“我有一次在医馆看到过一个人体标本,是一副骨架。我当时用手摸了摸,手感就和塑料差不多。骨骼就骨盆那里是完好的,死者当时已经嫁人,可是她骨盆那里却是闭合的,证明她并没有和男子过一起,她生前嫁的是个太监。她胸口那里的骨骼是断掉的,证明是死于他杀,可能是被匕首这种凶器杀死的。而且头是断掉的,上吊并不是致命伤,并且后脑那里有被绳子勒出来痕迹,但是牙齿完好,没有张开,没有造成窒息。即使将绳子交叉到后脑将死者吊上去,也不会将死尸的舌头伸出。”备注:- 无生活反应导致勒痕浅淡:人活着时被绳索勒颈,血管会因压迫发生充血、出血,皮肤和皮下组织会留下明显的青紫、挫伤等“生活反应”,勒痕边缘清晰、颜色较深。- 死后吊缢缺乏动态压迫:死后心脏停跳、血液凝固,绳索即使缠绕颈部,也不会因血管受压产生充血或出血,仅可能因重力或机械压迫留下轻微的皮肤压痕,且边缘模糊、颜色浅淡,很难形成类似生前缢死的典型“闭锁式勒痕”。
李玉衡:“既然死者不是被毒死,那么凶手应该是谁?”
瑶光:“她的儿子才是凶手,理由是她的儿子不是亲生,是从别人手里夺走的,那时候这个女子不安分好好嫁个男的过日子,却贪图美色享受,愿意嫁给宫里的九千岁,也就是思宗,也幸亏那时候沁儿命大,要不恐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李玉衡:“你明知道名秋她不能怀孕,这事情和她有直接联系吗?”
瑶光:“你怎么这么愚蠢?她不能生育,又不是代表她不能怀孕,她怀孕的有没有活下来的我也不清楚。”
李玉衡:“凶手是前太子,也就是名义。”李玉衡苦恼地揉着额头说道:“我实在是弄不清楚他为何要这样子做,毕竟这个女子……”
瑶光:“你很苦恼你母亲曾经做过名秋的妃子,而你名义上又是义子,前太子名义是她收养的儿子,只因为她没有儿子,这个被害死的女人其实不是别人,就是辉妃。辉妃没有生育过,她不是你的亲娘,你的亲娘理由上不是个真正的女人。”
李玉衡:“我从来没有想过事实会变成这样,我从来都没有动手杀过人,那时候我只是回去了一趟家里,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而且二婶她还说我是杀人凶手。”
瑶光:“你见到的只是她的衣冠冢,人死如灯灭,不是成一堆灰就是一堆枯骨。我这辈子生无遗憾,那个乱天戮母的人是你。虽然当时只是象征意义上摆了一次供,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好歹也养育过你,我就是作为儿媳尽了次孝道。”
李玉衡:“小时候那些男同学都嘲讽我没有亲娘,都笑话我娘是个疯子,我就觉得丢脸丢大了,我是没有办法才……”
瑶光:“她当时死的那天我记得你推了她一下,然后她就自己退到了剑柄上,而且她当时生无可恋……”
魏帝太和三年八月,青年得志的李玉衡赏罚任情,致使政令不明,制度混乱。年仅六岁的离阳对叔祖父说:“李玉衡的才能和智慧根本不出众,如今未施大恩于人,就开始狂傲自大,照我看来,这样的人很少有不失败的。”
后来又听那些战场上幸存的人说,李玉衡让男子装扮成女人的样子,男子骑马,而废帝穿着文彩衣,举着旗,手持长槊列于阵后,每个人拿着一个囊,囊里面装着土。早上,李玉衡向着军营进攻。魏国出战,兵刃交接,李玉衡下令:“班队何在”,名秋领着一队女人奔竞而进,打开囊,扬尘鼓噪,一时间灰雾漫天,对方不能分辨西元究竟有多少人,于是溃败而回。
李玉衡被下了牢狱,前来看望他的只有一个人。
他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为何来的只有你一个,他们呢?”
瑶光:“你还希望会有几个人关心你,你和他们本没有任何交集,就连我也是被再三嘱咐才过来看看的。”
李玉衡坐在一堆稻草编成的席子上,面前只有一个陶壶,陶壶里面除了水在没有其他。
他这个人无论到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衣服都是一尘不染的,这和他的生活习惯有关。
瑶光:“他们说你死了,我却是不相信,这次见到确实是真的,你还活着。”
李玉衡:“你巴不得我赶快死了。”
瑶光:“我确实很讨厌你,可是你就是死不了,我能拿你怎么样?”
李玉衡:“我就那么令你讨厌?”
瑶光:“你还想怎么样?你做的错事还少吗?”
李玉衡:“我就是个废物。”
瑶光:“西元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是魏国的皇帝,年号太和。他们主张废了你,然后让离阳代替你,我说他代替不了你,也不会代替你,我婉拒那些人的目的,就是因为你太荒唐了。”
李玉衡:“我母亲始终不愿意原谅我,她曾经扬言说我要杀母逆天,我很不堪。”
瑶光:“名秋是谁?他让你入宫,迫你替他完成计划,让你堂堂睿王成了男宠一般,你如此性情高傲之人,怎容得自己承欢于一男子,即便他是废帝。但你却忍了,虽是忍了,但心中仍是存了恨的吧,即使亲娘被擒,你也毫不动容,还想杀了银锁,使人痛心,也想杀了名为,以报受辱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