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顾名思义就是个非常美丽并且灵巧可爱、八面玲珑的动物形象。因为它们不是人,所以死了只能上天做仙子,有时候是个憨态可掬的猫咪,有时候是个张牙舞爪地老虎。有时候喜怒无常、有时候又哭又笑。
它们去世的时候往往都是要摆放很多花圈,大多都是要写上“奠”字,因为怀念所以想象着它们可以重返人间。
奠字又有祭祀或者怀念的意义,花姐生前很喜欢用喇叭花或者菊花做成花环戴在头上,又因为身材矮小不能生养,倘若怀孕必会失去生命。
花姐生前最多只能活十七岁,很难坚持到成年,如果想要孩子则须在十四岁左右成婚,然孩子能有花姐不能活,而且怀孕又不能控制年龄的限制,所以很多时候花姐都是很短寿的。
瑶光翻看着生死簿,她翻到前面有字,翻到后面则是白纸一堆,但是又都是成册子摆放在一起的,而花姐只是个代称,曾几何时,她还隐约记得那个年老的妇人带着个孩子,说当时已经到十四岁,着急找婆家的,已经死去,并且受到世俗的限制,不能到成婚的年纪却已经没了命。
瑶光看着一团雾气蒙蒙中出现的一团光影,里面一个麒麟模样,一对水灵灵大眼睛的兽类,扬起龙鳞的四肢蹄子竟然向她参拜。
瑶光:“你是龙女?”
那个小动物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瑶光看着一大摞生死薄,翻了翻封面都是花姐自己的,判官将判官笔扔在桌面上,叹了口气说道:“唯此女最是难缠,桃花运旺的月老都要失业,每次她降生到婚配年纪,上门求婚者络绎不绝、或者以重金聘娶回家做小妾的,竟然可以把姻缘簿写到八条街以外。”
瑶光苦笑了一下道:“此女天姿国色、容颜过人,喜爱她的人多自然也不稀奇。”
判官摇了摇头说道:“凡是她的命运有一丁点不如意,就常常口含毒药,要么自杀,要么殒命的事屡见不鲜,所以她的婚姻只能是冥婚。”
瑶光无奈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况且我的姻缘也是一路不顺,即使是……”
判官一咬牙道:“我都想杀了这些东西,南边的一帮乌合之众都是她曾生育过的后代,她从来都是来者不拒,所以无媒苟合生下来的子女多到数不清,没了这具人身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瑶光:“大仙这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个女子即使一直生育到死,姻缘比世上人多,一生又能生育多少子女?”
判官伸手一拂,一面光洁无瑕的镜子竟然出现在眼前,判官只说了一句:“孽镜台帮我调一下龙女的姻缘簿。”
孽镜台的镜面竟然流出来鲜血,一幕幕画面陆续出现,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更不知道经历过的又都是谁,人仰马翻、杀戮又太重,此女出现在历史上的事件构成家破人亡、或战争、或流离失所、或旱灾、天灾、无非就是人祸或着嫁祸,而失去生命。
瑶光:“她是谁?”
孽镜台上出现一行字:“无从查证,只知道最出名的媚喜就是她。她自从出现就已经存在了五十万年,每二十年一轮回,每六十年活完一个人的一生,就会投八次胎。”
判官:“我查证了一下,她一共生育了三百二十一个子女,男的一百零一个,女的或两性一共是二百二十个,可以说是世上生育最多的母亲,可是却因此而臭名远扬她淫乱的本性,致使她失去了本缘,而变得患得患失、从而被剥夺长寿的资格。”
瑶光:“我不懂如果人死了,肯定得投胎,又怎么会剥夺去阳寿?”
判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我不管,而每个都送去轮转台,那么死去的人会更多。而中间被你拦下而又起死回生的人数不胜数。”
瑶光笑了笑说道:“每次看到那些年纪轻轻就失去父母,而变成孤儿的孩子我就狠难过,这都是没有办法才这样……”
判官:“本来我查了一下,有些人明明阳寿已尽,却还活着,面目产生变化的也很多,这个骊山老母从一出现肚子从来没有空过,就是查不出来原因。”
瑶光哈哈大笑道:“可能除了在她娘肚子里的那几个月,她一出生就有人爱,这个谁都比不了。”
判官疑惑不解地道:“有很多人说动物都成精了,我当时怎么都弄不明白,后来又发现有母鸡、猴子、大象、猫、老虎、这些灵长类动物代替人照顾孩子的,却原来是这样子。”
瑶光正沉思不解的时候,却被人拍了拍肩膀,她的意识恢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她竟然被催眠了,也就是常说的通灵。
她抬头看了看那个拍她肩膀的人,原来是李玉衡。她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却原来无意中被打断,只听见李玉衡说了一句:“锦兰园的安贵妃死了。”
瑶光随口说了一句:“死了就死了呗!没啥好难过的。”突然间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安贵妃是不是安贵的想法。毕竟安贵可是李玉衡的老情人,虽说沁儿不是人类,相貌也不是顶好的,李玉衡看不上,这个安贵可是和她针尖对麦芒、她可是自己感情路上的绊脚石,死了的好。
李玉衡没有好气地来了一句:“想什么呢?”停了一会儿就又说了一句:“这事情都怪你自己太要强了,你明明就是知道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可是你除了每日会吃干醋,凡事总喜欢争个高低,如果你不好强,那么如今我也不会不给你名分。”
瑶光呵呵笑着说道:“你这样说我如今总算是明白你的为何这样子对我了,你父母不忍心你家断子绝孙,所以让你哄骗了我生下来孩子,你却不管不问的真相却原来还是觉得我不够大度,那么我也奉劝你一句,你不妨也学别人大度,既然无心与我共度余生,那么我也不好意思在阻挠你与他人的好事,你就撒手不要在干涉我与其他男人交往,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李信听见了,不由分说就踢了一脚李玉衡,李玉衡身不由己地趴在地上,对着自己就磕了一个头,他蹲下去用手摸了摸额头,甚是尴尬又觉得毫无面子,满脸通红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李信:“儿媳妇说的是,我家这侄子脑子是进了水了,他见他老子经常出去鬼混,有时候就不说人话,我和他说他不是个孤儿,我才是他亲爹,他却抵死不认,三十多年了,我只能是他叔,做不成他爹。做不了他的主,气得不行的时候只能是打一顿了事。刚刚你也看到了,他已经给你赔了错,认了罪,瑶光你与一般女子不同,就原谅这个糊涂男人,不要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正说着话,大街上突然锣鼓喧天、两列仪仗队鸣锣开道,旌旗飘展热热闹闹、场面乱哄哄的。
辰时刚过,城郊柳家大宅外已围得水泄不通。朱红大门外,一对老年夫妇领着族中老幼候在石阶下,鬓发斑白的老妇人不时抻着脖子往官道方向望,手里帕子攥得发皱。
忽然间,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与銮铃声,两队身着银甲的御林军率先开路,明黄轿帘的凤轿在十二名宫娥簇拥下缓缓行来。轿刚落地,贴身宫女上前打起轿帘,一身石榴红宫装的安贵妃扶着宫女的手踏出轿门——鬓边金步摇随着轻缓的步子微微晃动,裙摆绣着的缠枝莲纹在日光下泛着柔光,却难掩眼底的急切。
“爹,娘!”她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快步走下轿阶。安母早已红了眼眶,上前攥住女儿的手,指尖触到她腕上精致的玉镯,又慌忙收回些力道,只反复念叨:“瘦了,我儿怎的瘦了这么多?”安老爷捋着胡须,望着女儿一身荣宠,喉头动了动,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贵妃笑着拭去母亲眼角的泪,目光扫过熟悉的朱漆大门、院中的老槐树,眼眶也热了。她挽着母亲的手,身后宫女捧着赏赐的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紧随,一步步踏入阔别好几年的家门,青砖地上的青苔,仿佛还留着她年少时奔跑的痕迹。
李信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贱人,她怎么回来了?”
李玉衡着急忙慌地跑到大街上看到那个满脸笑容、又红光满面的人时,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说道:“这怎么可能?她人不是已经死了麽?”
瑶光从人群里挤进去,她比大多数人身高要高些,那个女的和人高马大的安贵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虽然脸上笑容满面,可是身材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那模样就像是纸糊城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