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让我怎么样，喜欢上你吗？”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疯劲儿突然上头，脑海里有个声音声嘶力竭地让我尽快捅破这层窗户纸。
“向安，我没疯，我只是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哥，不管你还要不要我，我都要说。
“向安，我爱你…”
“你别说了！我可是你哥，我可是你哥啊…”
我查觉到向安已经到达崩溃的临界点了，可我也是犯贱，轴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就要说。”
这是我才发现，向安垂着头坐在床边，肩头不自然地颤抖，肉眼可见的憔悴，我心目中那棵茁壮的常青树正在枯萎。
向安哭了。
从我记事起，向安就没在我面前流过泪，而我才是那个一直躲在哥哥背后，扮演哭包的角色。
“哥哥”一词责任大如山，向安咬着牙肩负了这么多年，我不顾一切的告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向安把自己蜷成一团，头埋在臂弯，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许向宁…这么多年来，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处处想着你，不舍得让你吃一点苦…
“我强迫自己变得坚硬，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现在想来，我根本就不称职，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哥哥…”
“而且我…”向安突然不说话了。
向安，我只是喜欢你啊，喜欢一个人，被喜欢的人有什么错呢？
当时的我还是太迟钝，没有察觉出向安的异样，只是默默上前，像向安小时候对待被噩梦吓醒的我那样，一下一下抚摸着向安的头。
我们兄弟俩久久没有说话，我也只是机械般重复着这一动作。
我像是站在行星的边缘，明明触手可及，却永远无法拥有。
08.
我想，“坠入爱河”这种陈词滥调并不适合我。
爱情，就像是在海盗船的踏板上行走，被蒙着眼，战战兢兢地在木板上保持平衡。一不留神便坠入无底深渊。
我所选择的爱注定没有康庄大道，还偏偏被命运捉弄，不得善终。
虽然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此事，哥哥还是如往常一样照顾我，我也尝试这把这段禁忌的感情埋藏于心底，不再疯狂吃飞醋，对向安的每一个朋友都笑脸相迎。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他难堪。
可是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我假装和朋友们玩得很好，找借口说和朋友们出去玩。
一个周末，我难得起了个大早。
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向安看见我整装待发的样子，还下了一跳。
“哥哥早安！”我尽量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演的逼真，佯装出一脸雀跃的表情。
“…早，今天怎么没赖床啊,小懒虫。”
“我今天约了朋友，一起吃早饭，中午也不会来吃啦！”我眯眼朝他笑。
“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吗？”
“是和我同专业的一个学长啦，前几年去外省读博”我还假装思考了一会，“是最近才回来的，哥哥你肯定不认识。”
“以前从没听你提起啊…”
“哦，我们曾经一起做过一个项目，也不是特别熟。”
“不熟你还和他出去吃饭？”
望着向安愈皱愈紧的眉头，我就知道目的达成，生怕露馅，就突然凑近他，说：
“哥，你生气啦？”
“没有。”
向安说谎时眨眼速度会变快，我望着他快速翕动的长睫毛，一种得逞的快感油然而生。
“你就有。”
“你说是就是吧，随你的便。”
“哎呀哥哥，那个学长当时做项目的时候帮助了我挺多的，我一直想谢谢他，不巧那段时间赶上他读博，就一直拖到现在了。”
我一脸摆事实讲道理的严肃表情，向安自知理亏，对我摆了摆手。
“我又没拦着你，去吧去吧，记得好好感谢人家。”
“谢谢哥！”我飞快地上前搂了一下，在他躲开之前立即抽身离开了家。
“路上注意安全！”身后是向安无奈又纵容的叮嘱。
至少这样，向安才会以为我放下了吧。
事实上，我哪有什么学长呢，不过是找一个咖啡馆枯坐一整天罢了。
我精心策划的一出戏，似乎也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至于我究竟想要什么呢…除了向安我想不出别的了。
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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