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丝海棠

一双素手探入衣摆，悄悄地往上探，指腹摩挲着腹直肌，顽皮地画圈打转，不知道哪儿传来的笑声，密密麻麻的酥痒像钩子一样戳弄着神经。

像是玩腻了，那柔荑一块一块地巡视着她的领土，时不时停驻流连。

湿乎乎的气息拂过红通通的耳垂，他嘟哝了一声胡闹，又默许了更深一步的搜刮。

娇滴滴的声音嗔笑着喊：【哥呀——】

“！”

夏以昼从欲望中惊醒，他捂住嘴，大声喘息。

背后激起一阵冷汗，反而更衬得内心的火热。

一从梦中脱身，他毫无睡意，索性坐直了身子，拨弄起缠绕在手的项链。

苹果吊坠，旁边还有个刻着英文的小牌子。

妹送的。

身上的汗还有点黏腻，可想起妹来，他心里一阵酸楚和烫意。

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着了，她还好不？

天晓得！

他念叨起妹来那叫一个没完没了：

寒假回校前，奶奶和妹一起在车站那送他，妹当时好像又哭鼻子了？

倒也不像去年那么闹着，赖在家里奶奶怎么劝都不愿来，就是不肯送他。小半年过去了，倒是长大了不少。

……他其实不想妹这么快长大。

他有些舍不得。

他知道妹舍不得自己，就像他舍不得妹。

只可惜他离开去了外地，虽说天行市浮在临空附近，也算不上很远，可他就是舍不得——再近能有多近？

总不会比住家里近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也不算叹气，他心里念叨着。

他由此又想起她气呼呼鼓起的脸颊，像熟透的苹果，红扑扑的，圆润光滑。她撅着嘴责怪道：“夏以昼你别像个老爷爷一样唉声叹气，会变老的！”

他是比她大了些，多出来一小截年纪，成熟点也是该的——但也不要成熟太多，那就是老成了。

他联想起来：故作深沉的自己站在活泼开朗的妹旁边，唔，打住！

那就太不配了……

他禁不住想起自己和妹到了奶奶那年纪，老爷爷和老奶奶相互搀扶着散步，夕阳会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他有点想她了。

不，是比之前更想，他忍不住责怪起这无边的夜色来，一会儿又自觉好笑，摇摇头，眯着眼看着月光。

……

下学期的课业有些繁重，假期也不像下半年那么多，他翻遍了日历，最近的假期还在清明。

他有点冷，就随手把项链解开，重新套回脖子上，金属的冰冷包裹着寒气往他胸膛里钻，他想起了调皮的妹在冬天把手塞进他脖子后面取暖。

他都会握紧她的手腕，转而用自己热乎乎的大手包裹着她冰凉的小手，仔仔细细地摩擦着，时不时的朝她手心呼出热气，把妹的手捂热了才塞进自己的口袋。

他该护着她的，可她总是那么淘气，咕噜噜地转着大眼睛，一肚子坏水。

他又笑了起来。忍不住的，想到妹他就想笑，一点都收不住。

天行市的三月还残留着二月的苦寒，可窗外的垂丝海棠却准时开了花。

同学间打趣说是男生宿舍这边阳气重，让宿舍楼周围的气温都升高了。

他先前也没注意到这些花，但今晚的窗正巧没关上，月色和花香都不自觉地闯了进来，就像妹，咋呼呼地闯进了他的生活。

扰了他清梦，唤来了春天。

笑意从嘴角溢出，他很快陷入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