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喝醉后的娃尔极为难缠。

他先是用四肢缠上刘畅的身体，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对方身上。紧接着又把脑袋往刘畅的脖子里埋，毛茸茸的头发划过刘畅的耳朵，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就这样一下一下地撒娇般的蹭着。

刘畅尝试了几次将他从自己身上剥下，他却像吸铁石一样，即便被推开，又会立刻重新贴上来。

麻烦。他暗骂一声，最终只得无奈又艰难地带着这个满是酒气的“随身挂件”整理着行李，安慰自己就当是健身了。

“哥，”娃尔含混不清地喊他，“我们已经分手932天了。”

刘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骂道：“神经病。”

没想到娃尔竟然也会刻意记下这些无用的数字。

“快三年了，我们分开的时间快要比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了。”娃尔嘟囔着继续说道。

未来还会有更多个分开的、不再见面的、甚至是毫无联系的三年的。刘畅悲观地想。

“我们之前明明熬过了疫情，熬过了异地，熬过了工作忙碌……可是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其实也已经不想了。三年过去了，没必要再为三年前的问题而执着。

“虽然是我先产生的分手的想法，可这三年，我总会想起你。我想要的分手是我们曾经那样轻松自在地相处的日子，而不是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你可真是既要又要。刘畅哼了一声。

“你一直躲着我，是还介意吗？可我们也算是和平分手的呀。”娃尔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似乎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不是介意，只是一种条件反射的自保行为。这是刘畅一直以来用于给自己开脱的借口。他不想承认自己放不下，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才是用情过深的那一方。可哪有什么“别人”，只是他自己的心结罢了。

“畅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拖累你。我担心他们传我们的绯闻，担心经纪人发现我们之间的秘密……”

娃尔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头轻轻点着，身体的重量渐渐完全转移到了刘畅的身上，迷迷糊糊地靠着怀中温暖的身体睡着了。

刘畅无奈地将他拖回房间，不算温柔地把他扔到床上，关上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初在一起时，他为了说服自己，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现在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沿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许久未住的房间透着渗入人心的凉意，但心中翻腾的情绪却丝毫不见冷却。刘畅盯着黑暗中的一处，认真体会着复杂的心情。他甚至也开始好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尽管无法解释在失望和愤怒之余的那一点恻隐之心从何而来，但他至少可以肯定，自己绝不愿再重新经历一遍那样起起落落、心情完全被他人支配的日子了。

等到明天，他要向清醒的娃尔说清楚。

刘畅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小腿，一瘸一拐地挪向浴室。

冲个澡，睡一觉，明天，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