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是燕子那丫头!”奶奶喃喃自语。神色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可能是睹魂思人,也可能是对世事无常的感慨。
燕子,听到这个称呼,我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燕子姐,我对他没有太多的印象。在村子里,我们住在前庄,燕子姐住在后庄。因为前后庄之间隔着了奇怪的小池塘(前文已有提及,长辈们三令五申,禁止我们靠近那片池塘。)然而燕子姐似乎对长辈的禁忌置若罔闻,她依旧自由地穿梭于前后庄子之间,每日不辍地领着我嬉戏玩耍。她还有个外号,叫“疯丫头”。
听说,当我还在四五岁的童真之年,燕子姐便悄然离去了。她离去之时,年仅八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关于她的离世,村中流传着各种说法,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然而,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那就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正是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农村孩子上学一般都比较晚,我算比较早踏入校园)当时,一年级的班主任正是闫老师。
如果是这样的,也许就能说得通了。怪不得我看着她,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她对闫老师下死手的动机也就找到了。然而,现在让我困惑不解的是,通常鬼魂都畏惧白昼的光明,但她却是个特例。之前在教室的那一幕,要不是那突如其来的猫叫声及时打断,我想她恐怕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想到这里,我的思路似乎陷入了僵局。我抬起头,目光追随奶奶和闫警官的身影,只见他们正走进病房。我急忙收拾心情,快步跟了上去。
病房是一间狭小的单人间,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息,让人不禁皱眉。家属们都在门外守候,没有进入。一方面是担心看到病房内的景象会触动心弦,另一方面,或许他们也无法忍受这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闫老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乍一看,仿佛只是沉入了梦乡。然而,当你走近细看,便会发现端倪:他的脸色苍白得令人心惊,眉宇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与痛楚。
“医生们对此束手无策,未能查出任何确切的病因。几位被请来的算命先生却异口同声地说,他的魂魄已被勾走,预言他难以熬过三日之限。”闫警官的话语虽轻,但那微微颤抖的声音,以及他紧握的拳头,无声地透露出他的怒火和激动。要不是奶奶在场,我敢肯定,他可能已经对我采取了更为直接的行动。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算命先生所言非虚,若三日内不解此厄,必有一死!”奶奶在说这番话时,甚至没有斜视闫警官一眼。她的眉头时而放松,时而紧皱,仿佛在心中深思熟虑着某个重大的问题。
“背负了人命之重,倘若不揭示其中的因果缘由,即便是神仙也难以施以援手!”话音刚落,奶奶便从她随身携带的小口袋里取出一枚银光闪闪的细针。她并未立即动手,而是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问道:“石头,你看到黑气聚集之处了吗?把这银针,扎在黑气最浓之处即可。”
“不是,我说你会不会!我是让你来看病,不是让你来实验,教学!”听到奶奶这番话,闫警官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换作任何人,眼看着自己亲弟弟的生死,竟然掌握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手中,都会感到不安和担忧。
“实话告诉你,这黑气我也只是隐约能见到一点轮廓。在这个地方,真正能看清楚那东西的,只有我这孙子。如果你们不打算让他治疗,那我们这就离开!”奶奶声音很小,但还是很强硬。
奶奶说这其实没错的。这些,就是我在前文中所说的天赋。
“让那孩子看看吧!”这时,一老者从病房外走了进来。看这年纪,应该是闫警官爸。
尚未等到任何回答,奶奶便将银针交到了我的手中。我毫不犹豫地朝着黑气最为浓重的位置,猛地扎了下去(其实不需要这么用力,我只是想泄气。真心话,被人当成嫌疑犯的感觉真的不舒服)。
就在我银针扎下的那一刻,我忽然听到一阵女孩的抽泣声,轻轻掠过我的左耳。那声音短暂而清晰,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转瞬即逝。
我抬起头来,试图探寻那声叹息的来源。一切看起来都很寻常,所有人的目光依旧聚焦于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也许是我幻听了。”我这样想着。
“记住,这银针在三日之内绝不能轻易拔除,否则由此引发的后果,我们概不承担!在这至关重要的三天里,他可能会偶尔清醒。但不论如何,必须设法探出事情的根源。若无法找到原因,我们也将束手无策!”奶奶直接看向老者。
“那我们还需要在医院吗?”老者显然对我们更加恭敬。
“没有必要!”
在我看来,除了这两兄弟之外,他们一家人都相当和善,易于相处。当我们准备离开时,他们热情地邀请我们留下吃饭,但奶奶婉言谢绝了。
“你刚才行针结束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回到家,奶奶就对我盘问了起来。
“嗯,好像是一声女孩叹息!”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也许你有和鬼魂沟通的能力!”男男就那样盯着我,还露出古怪的表情。直到把我看得有些发毛。
“你知道吗?刚才我没看到,你的行针即将完成的那一刻,你的耳朵动了…”奶奶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图图?动耳神功?我现在对自己都越来越好奇了!
“都快放学了,没必要去了,奶奶今个下午教你画符,怎么样?”奶奶神秘兮兮地说道。
在经历了这一连串奇异的遭遇之后,我对奶奶的权威和能力充满了敬仰,对于那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神秘事物也充满了浓厚的好奇心。于是我肯定要答应,本以为这种玄乎的东西会比上课轻松的多,没想到依然是那么的枯燥乏味。
夜幕降临,我发现奶奶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堆神秘莫测的书籍。《周易》、《道德经》、《南华真经》,这些耳熟能详的经典之外,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古籍。在这些书中,一本名为《茅山上清灵符》的书籍格外吸引我的注意。
“这都是给我看的?我能学的完吗?”我吃惊的长大了嘴巴看着奶奶。
“小兔崽子,这个都是你爷爷的藏书,留给你的!”奶奶笑骂道。
“不过也不急,你在小学毕业之前,老婆子我应该死不了,我已经跟你爸说了,小学毕业后,你再离开我!”奶奶一边翻着书,一边浑不在意的说着。
“奶奶,以后这事以后再说!我们看书吧!”我没好气的打断了奶奶的话。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话说,今天晚上。你燕子姐可能会来找你,你自己注意一下!”说到最后一句,奶奶的语气突然加重了几分。
“你要去哪?我也去!”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大娘的事,我还要管呀!所以,今晚自己在这小房子呆着,别关灯,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放心吧,赃物进不来!”奶奶如同交代后事一般。
“这些书都收好,明天我们开始学习!让我也做一回老师!哈哈~”奶奶拍拍我的肩。
我心中明白,即将迎接的是我孤身一人与深邃黑暗的直面交锋。尽管奶奶再三保证,那些阴暗之物无法侵扰这个房间,但恐惧如同夜色中的藤蔓,在我内心深处悄然蔓延,织出一幅张牙舞爪的图景。原本,屋内的小鸡还能给我带来一丝温暖的陪伴,但就在前几天,它被奶奶带走,送到了大伯家。而且今天晚上是关于大娘的生死,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闹脾气。
更可怕的是,奶奶说,燕子姐会来找我。
“好家伙,现在这屋子就相当于孙悟空画的圈是吧!”
就在奶奶走出房间的一刹那,我看到,屋外地面滴了两滴血。我脑海中立即想起了奶奶曾经告诫我的话,苦恶鸟会在它想要带走的东西上做标记,然后就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