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爸爸带着一个陌生小男孩回来了,我猜那是我的弟弟,比我小一岁。他躲在爸爸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那一刻,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此前,我总以大伯的模样去想象他,见面后才发现两人截然不同。
父亲身材不高大,头发乌黑,斜刘海整齐地覆在额前,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租来的黑色西装,却依旧精神抖擞,气质清秀,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他伸手想抱我,我却本能地躲进奶奶怀里,目光也移开了,或许是天生的羞涩让我有些怕生。“怕亲爸?乖乖,还能是小女孩吗?”爸爸半开玩笑地说,可语气里微微颤抖,或许是无奈于生活的无常,或许是内疚于久未陪伴我成长。
“没事,熟悉熟悉就好了!吃饭吧,人都到齐了吧!”奶奶一边招呼大家落座,一边将我从怀里推开。
今天因为人多,大家聚在大伯家吃饭。
吃饭时,我端着碗,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爸爸,又不时瞥一眼他身旁的弟弟。“干脆跟爸爸去浙江吧!”爸爸小声说着,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我心里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爸爸的微笑让我感到温暖,但他的陌生又让我有些害怕。我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见到哥哥也不打个招呼。”见我并不搭话,于是爸爸转向埋头吃饭的弟弟,提醒道。
弟弟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声咕哝了句什么,又继续低头吃饭。不知为何,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每当爸爸笑眯眯地看向我时,我就赶忙低下头扒饭。
突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雯雯她们。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也顾不得碗里还留了一口米饭,放下碗筷冲了出去。回头喊道:“我吃饱了,剩饭喂鸡吧!”(大伯家养了四五只鸡)
“哥哥,粒粒皆辛苦!”这是弟弟第1次开口。可这声音确实不讨喜,总有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命令。让我很不爽。我也不管,直奔门口。
推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三个小伙伴。雯雯和喆喆是我意料中的,而李奇却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石头哥,你要去北京治病吗?”雯雯抓住我的手,用急切的语气询问。
“好呀,出去旅游也不跟哥们打个招呼,哥们我生气了!回来给我带个北京烤鸭,我就原谅你!”还没等我说话,站在最后的李奇,双手交叉在胸前,装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开口道。
“好吧,我希望你,你别原谅我了……”我半开玩笑的说道,努力装出无所谓的表情。其实在这一刻我怎么会淡定呢?从踏入学堂到现在,真正能和我玩一起来的也只有眼前这几个伙伴了,而李奇是我唯一的哥们。
“你小子挺狂呀!”说着,他欲向我扑来。我见情况不妙,赶忙把身子缩回屋里。条件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
“啊~”一声惨叫就在下一秒响起,我赶忙睁开眼睛,只见李奇坐在地上,捂着脸颊喊叫起来。雯雯和喆喆见状,赶忙将李奇向外拉去。
我这才注意到,我这哥们毁容了!而凶手竟然是我的弟弟!我突然回想起他刚刚跟我说的话,可能他认为我没有把饭吃完,是个坏孩子。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的这三个朋友。
“天佑!你又惹事了,回来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过来!我不揍你!”下一秒,父亲那雄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听到父亲的声音,我弟弟也哭了。不知是因为犯错而哭,还是害怕父亲,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天佑,这就是弟弟的名字,父母给他取了这名字,应该是有得到上天庇佑之意吧!
“你们先去吃饭。小奇,奶奶看看抓到哪里了!我让他爸爸揍他!”奶奶也不知何时到李奇身后的。
我和弟弟再次被爸爸叫到饭桌落座,而我这三个小伙伴随着奶奶出去了。
“我去看看奇哥……”我说着,正要站起来。奶奶从门外走了进来。
“坐下待着,从现在起你哪都别去!吃完饭就出发!”奶奶仿佛一改以往的和蔼老太太形象。不过他脸上严肃的深情也就维持了几秒。
“拿着,这是你妹妹为你求的护身符!”说着,她走到我面前,将手中的观世音玉佩挂到我的脖子上。
玉佩的主体是一尊小巧的观世音菩萨像,雕刻得栩栩如生,面容慈祥,眉目间透着慈悲与智慧。菩萨的衣袂随风飘动,线条流畅自然,每一处细节都显得格外精致。在菩萨像的周围,还镶嵌着几颗小巧的红宝石,宛如点点繁星,为玉佩增添了几分灵动与神秘。可不知为什么,当着玉佩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的左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但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可不是所谓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那么简单。
饭后,我,弟弟,爸爸和奶奶。告别人大伯,踏上前往北京的旅途。当然,那个瓷娃娃(燕子姐)我也带在身上(主要是他不甘寂寞,非要跟着我们去。为了让我答应,还编出此次入京,绝不会一帆风顺这样的鬼话)。我希望都是把瓷娃娃放在胸口处(主要是那里有一个口袋)。可今天,瓷娃娃的宿主燕子死活不愿意,好像她也对那个玉佩心有余悸。但当我问时,她却倔强的失口否认。
我们住的地方是在安徽省蚌埠市某农村里,所以我们首先打车到达蚌埠火车站,然后一站式到达北京。
我们驱车往市区赶去。我和弟弟坐在车的后排,爸爸开着车,奶奶坐在副驾驶里跟爸爸聊着天。尽管只在车里,尽管车里已经开了空调,但我还是觉得有寒气正在向我的身体袭来。到后来甚至冷得牙齿上下相击,发出咯咯声响。
“你冷吗?”我问坐在身旁的弟弟。
“不冷呀!哥哥,你是不是肾虚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弟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一脸坏笑。
……
我能说什么呢?我肾虚吗?你才肾虚呢!我最多就是对温度敏感罢了!
“前方好像出现事故了,又要绕路了。”
“又出什么事故,绕路又要费油。唉~”
“费油怎么办?那总不能从人家现场压过去吧~”
“后面来了几辆救护车,哎呦,不会出人命了吧!”奶奶听到救护车警报声,一边回头一边说。
“可不是,出车祸了!不绕路的话就得在这堵着,那还不调头。”爸爸一边说一边打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