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景芸的手指颤抖着抚上玉镯,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可此刻却让她觉得刺骨的凉。“师父……为什么?我……”可看到瑶千语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咬着唇,玉镯脱离手腕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股燥热开始翻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瑶千语抬手,玉镯便自动飞入她掌心,紧接着,她指尖凝起一道淡淡色的魂力,轻轻点向瑶景芸的眉心。
瑶景芸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师父要做什么。
下一秒,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那些原本被牢牢压制的躁动瞬间活跃起来。
瑶千语撤下了她刚入门时在她身上施加的魂技。
那魂技像是一层保护壳,让她不必面对那些模糊的、带着血腥味的记忆碎片,可现在,这层壳正在碎裂。
瑶千语看着她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却很快被更深的决绝取代。
推演天机时明明看到过“云川之劫”的预兆,却终究抵不过一时心软,将她留在宗门,还自欺欺人地用魂技压制她的本性,试图改变推演的结果。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徒劳。
瑶景芸伤人是事实,她体内潜藏的嗜血本能,根本就是这场祸事的根源。
她早该明白,天命难违,这孩子,本就是云川宗躲不过的劫难。
撤回魂技,是她最后的挣扎。
或许恢复记忆后,瑶景芸能看清自己的本性吧?
这样瑶景芸也能彻底死心,正视自己犯下的错……
瑶景芸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重锤反复敲打,无数纷乱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燃烧的实验室,染血的双手,还有一个模糊的,带着疲惫的身影……可这些画面都快得抓不住,像指间的沙,转瞬即逝。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却依旧抓不住任何一段清晰的记忆。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瑶千语收回指尖的魂力,魂技已彻底从瑶景芸体内消失。她
紧盯着笼中的弟子,等着她露出本性,等着她想起那些被尘封的、足以证明“劫难”之说的过往。
然而,预想中的画面并未出现。
瑶景芸确实脸色苍白,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可她的眼神依旧是茫然的,甚至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
她抬起头,望着笼外的瑶千语,声音虚弱却清晰:“师父……头好疼……可是……我……我还是想不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瑶千语瞳孔骤缩,脸上再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魂技已完全撤回,按常理,那些被压制的记忆和本能应该立刻复苏才对,就算不能完全恢复,至少也该有清晰的片段涌现,可瑶景芸的反应,分明与记忆未恢复时无异!
“不可能……”瑶千语低声喃喃,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
她的推演绝不会错,瑶景芸的确是云川宗的劫数,可为何撤去魂技后,她的记忆没有恢复?
是魂技施加的时间太久,已经与她的自身相融,导致记忆彻底受损?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连她的推演都被蒙蔽了?
她盯着笼中女孩茫然的眼睛,第一次对自己的推演产生了动摇。
这劫数,似乎比她想的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