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推开“雾”酒吧的后门时,雨丝正斜斜地打在檐角。他拢了拢被打湿的风衣下摆,露出里面熨帖的丝绸衬衫,领口松垮地敞着,锁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
“宋先生。”穿黑西装的保镖欠了欠身,拉开通往地下室的门。
阶梯尽头的房间亮着一盏孤灯,刘耀文坐在皮质沙发上,指尖夹着的烟燃出猩红的光点。他抬眼时,眼底的戾气尚未褪尽,看见宋亚轩便松了松领带:“来了。”
宋亚轩走过去,自然地坐在他身侧,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手腕上的枪伤疤痕:“张老板那边回话了?”
“嗯。”刘耀文吐出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说要你亲自去交文件。”
“他倒是信我。”宋亚轩轻笑,尾音卷着水汽,“就不怕我把他卖了?”
刘耀文掐灭烟,捏住他下巴转了半圈,目光落在他眼尾那颗痣上:“你敢?”语气是狠的,指尖却没用力,反而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宋亚轩偏头躲开,伸手去够桌上的威士忌:“明天交文件时,我带支录音笔?”
“不必。”刘耀文按住他的手,“我让人跟着。”
“怕我跑了?”宋亚轩挑眉,指尖在他手背上画圈,“还是怕我被欺负?”
刘耀文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丢给他。里面是枚银质尾戒,内侧刻着个极小的“文”字。“戴上。”他命令道,却在宋亚轩抬头时移开了视线,耳根悄悄泛红。
雨声渐大,敲得窗户噼啪响。宋亚轩摩挲着戒指内侧的刻痕,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见刘耀文的场景——他被张老板推到这个男人面前,说“不听话就废了他”,而刘耀文只是盯着他泛红的眼角,淡淡地说“留下吧”。
后来他才知道,刘耀文和张老板是死对头。他成了安插在刘耀文身边的眼线,却在无数个像今晚这样的雨夜,看着这个在外人面前狠戾的男人,会笨拙地给他煮姜汤,会在他咳嗽时皱紧眉头。
“刘耀文。”宋亚轩忽然开口,“如果……我真的骗了你呢?”
刘耀文沉默片刻,伸手将他按进怀里。雨声隔着门板传来,像首冗长的催眠曲。“那就骗一辈子。”他声音很低,混着胸腔的震动,“反正我认了。”
宋亚轩把脸埋在他颈窝,闻到熟悉的雪松味,眼眶忽然发烫。他悄悄摸出藏在风衣内衬的录音笔,按下了删除键。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这间屋子里,已经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就像那枚尾戒,冰凉的金属下,藏着快要烧起来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