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指尖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蜷了下指节。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霓虹,光怪陆离的色彩映在他眼尾那颗痣上,像滴悬而未落的血。
“宋先生,刘先生到了。”管家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宋亚轩掐灭烟蒂,慢条斯理地抚平丝绸衬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门被推开时带进来一股寒气,混着雪松与硝烟的味道——那是刘耀文独有的气息。
“久等了。”刘耀文脱下沾着夜露的黑色大衣,露出里面熨帖的黑色高领衫,颈侧隐约可见一道浅疤。他径直走到沙发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宋亚轩膝盖上,“今天去见了陈老板?”
宋亚轩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想吞掉城西那块地。”他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挑,像根柔软的羽毛搔在人心尖上,“不过我把你上次送我的那支钢笔‘忘’在他办公室了。”
那支钢笔里藏着微型录音器。刘耀文低笑一声,拇指摩挲着他膝盖上细腻的皮肤:“我的人说,你跟他喝了三杯酒。”
“商务应酬嘛。”宋亚轩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刘耀文耳畔,“难道刘老板要吃醋?”他明明语调温顺,眼神里却藏着狡黠的钩子,像只慵懒的猫,爪子却悄悄搭在了猎物的喉间。
刘耀文扣住他后颈,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他无法挣脱。“宋亚轩,”他声音沉了几分,“别玩火。”
宋亚轩却笑得更欢,舌尖轻轻舔过下唇:“可火才好玩啊。”他伸手解开刘耀文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指尖擦过对方滚动的喉结,“比如……现在。”
警报声突兀地响起时,刘耀文几乎是本能地将宋亚轩按在沙发底下。子弹穿透落地窗的声音刺耳,玻璃碎片溅落在地毯上,像碎掉的星星。
“陈老板的动作够快。”刘耀文摸出枪,侧头看了眼蜷缩在阴影里的人。宋亚轩脸上没了笑意,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指尖却稳稳地抓住了他的裤脚,像抓住救命稻草的幼兽。
“躲好。”刘耀文说完便冲了出去,枪声与闷响在别墅里炸开。宋亚轩从沙发下探出头,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在火光中穿梭,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时他还是个刚从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被卷入家族债务纠纷,跪在刘耀文面前求他手下留情。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戒指,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虫子。直到他唱了段《荆棘鸟》,歌声里的破碎感让刘耀文皱了眉:“留下吧。”
后来他才知道,刘耀文从不用无用之人。他的美貌、他的歌声、他看似无害的温顺,都是刺向敌人的刀。
枪声停了的时候,晨曦正爬上窗帘。刘耀文走回来,白色衬衫上沾了点暗红,他弯腰把宋亚轩从地上捞起来,动作意外地轻柔。“怕了?”
宋亚轩摇摇头,伸手擦掉他脸上的灰尘:“刘老板的枪法,比我唱得好听。”他踮起脚,在对方唇角印下一个轻吻,带着烟草和硝烟的味道,“下次……带我一起玩?”
刘耀文捏了捏他的下巴,眼底翻涌着笑意与危险:“玩脱了,可是会死人的。”
“那就一起死。”宋亚轩笑得坦荡,眼尾的痣在晨光里亮得惊人,“反正我这条命,早就攥在你手里了。”
刘耀文低笑出声,将人紧紧按在怀里。窗外的霓虹渐渐褪去,第一缕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给这对行走在刀尖上的人,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柔。而宋亚轩埋在他颈窝,嘴角勾起的弧度里,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他口袋里那枚小巧的窃听器,正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他是诱饵,是陷阱,是刘耀文掌心最温顺的荆棘鸟。可谁也不知道,当荆棘刺穿心脏时,究竟是谁先流尽最后一滴血。
刘耀文似乎没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只是收紧了手臂,将人更深地嵌进怀里。“别想些有的没的。”他的声音带着刚经历过厮杀的沙哑,却奇异地安抚人心,“城西的事了结后,带你去瑞士滑雪。”
宋亚轩睫毛颤了颤,将脸埋得更深,鼻尖蹭过刘耀文颈间的疤。那道疤是三年前为了救他留下的,当时仇家的刀几乎要刺进他心口,是刘耀文用胳膊替他挡了一下,血珠滴在他纯白的钢琴键上,像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瑞士太冷了。”他闷声说,“我想去威尼斯。”
“好。”刘耀文应得干脆,指尖梳理着他柔软的发,“等处理完陈老板,我们就去。”
宋亚轩没再说话,只是悄悄按停了口袋里的录音笔。他知道陈老板背后站着的是刘耀文最大的对手——盘踞在城东的张老虎。这场戏,他演得越来越投入,连自己都快分不清哪些是假意,哪些是真心。
第二天傍晚,宋亚轩接到了张老虎的电话。“东西拿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粗哑,带着威胁的意味,“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手里。”
“放心。”宋亚轩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尾的痣被灯光衬得愈发妖冶,“刘耀文已经信我了。”
“最好是这样。”张老虎冷哼一声,“后天晚上码头交易,把刘耀文引过去。事成之后,你弟弟自然会回家。”
挂了电话,宋亚轩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他弟弟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需要长期治疗,这正是张老虎拿捏他的把柄。他走到窗边,看着刘耀文的车缓缓驶入别墅大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刘耀文进门时,手里提着个精致的盒子。“给你的。”他把盒子递给宋亚轩,“昨天看你盯着橱窗里的小提琴看了很久。”
盒子里躺着一把意大利手工小提琴,木质温润,琴弦泛着柔和的光。宋亚轩的指尖轻轻拂过琴身,喉咙有些发紧:“你怎么知道……”
“你的事,我都知道。”刘耀文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包括你弟弟的病。”
宋亚轩猛地转身,眼里满是震惊:“你……”
“张老虎以为拿捏住了你的软肋,”刘耀文的眼神深邃,“但他不知道,你弟弟上周就被我转到国外最好的心脏科了。”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是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在花园里散步,笑得灿烂。
宋亚轩的眼眶瞬间红了,那些强撑的镇定和伪装轰然崩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棋局的人,却没想到,刘耀文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还不动声色地替他解了围。
“为什么?”他声音发颤,“你明知道我是来害你的……”
“因为我信你。”刘耀文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动作温柔得不像个双手沾满血腥的黑道大佬,“从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唱《荆棘鸟》时,我就信你。”
那晚的码头风很大,张老虎带着大批手下等在集装箱旁,却迟迟没等来刘耀文,只等来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而此时的别墅里,宋亚轩正坐在窗边拉小提琴,琴声婉转,带着释然与温柔。
刘耀文靠在门边听着,嘴角噙着笑意。他知道,那些黑暗的过往终将被埋葬,而他和宋亚轩,会在这布满荆棘的世界里,找到属于他们的救赎。
琴声渐歇,宋亚轩转头看向他,眼尾的痣在月光下闪着光,像颗终于找到了归宿的星。“刘耀文,”他轻声说,“我们去威尼斯吧。”
“好。”刘耀文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现在就走。”
夜色温柔,跑车驶离城市,奔向未知的远方。车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却再也照不进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他们是彼此的荆棘,也是彼此的港湾,在这混沌的世间,找到了唯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