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颁奖礼后台的走廊被暖黄的灯光包裹着，刘耀文整理领结的手指顿了顿，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角落里的宋亚轩身上。对方正低头和经纪人说着什么，珍珠白西装衬得他脖颈线条愈发清晰，耳后那枚小巧的银色耳钉在光线下闪了闪。

“紧张？”宋亚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领结偏斜的角度，“刚才彩排还好好的。”

刘耀文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水味，混着发胶淡淡的甜香。这种味道从三年前第一次和他合作舞台开始，就成了自己后台记忆里最鲜明的印记。他喉结动了动：“台下坐着三百家媒体，能不紧张吗？”

宋亚轩低笑出声，尾音带着点气音：“等会儿念到我们名字时，记得牵紧我的手。”

这句话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刘耀文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他们是同期出道的养成系偶像，从练习室镜子前互相纠正动作，到如今并肩站在颁奖礼的提名席，七年时间足够让一个眼神的交汇都盛满旁人读不懂的默契。

大屏幕开始播放年度最佳组合提名片段，当《逆光》的前奏响起时，刘耀文的指尖不自觉蜷缩起来。那是他们去年争议最大的一首歌，宋亚轩在录音棚里唱到声带水肿，他自己则在舞蹈室摔得膝盖青紫，最后却因为公司决策差点被雪藏。

“别想了。”宋亚轩的手背轻轻蹭过他的手背，温度透过薄薄的西装面料渗过来，“我们能站在这里，已经赢了。”

颁奖嘉宾拆开信封的瞬间，刘耀文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全场的喧嚣。当“时代少年团”五个字被念出来时，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抓住了身边的人。宋亚轩的手掌温热干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稳稳地回握住他。

聚光灯骤然打在身上时，刘耀文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暴雨夜。练习室的空调坏了，他们挤在狭小的休息间吃泡面，宋亚轩把最后一个蛋夹到他碗里，说“等我们火了，就去吃遍全城的日料”。现在他们站在最高领奖台上，台下掌声雷动，他侧头就能看见宋亚轩眼里跳动的光，比任何聚光灯都要明亮。

后台采访间里，记者的问题尖锐得像淬了冰：“有传言说你们组合内部不和，刘耀文先生在综艺里提到的‘重要的人’，是否并非宋亚轩先生？”

刘耀文握着奖杯的手指紧了紧。上周录综艺时被追问理想型，他下意识说“是能在雨里陪我跑三条街买奶茶的人”，没想到会被过度解读。那年宋亚轩发着烧陪他冒雨买珍珠奶茶的事，明明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

“你看镜头。”宋亚轩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却在桌下用膝盖轻轻撞了撞他的膝盖，“我们七年的舞台，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记者还想追问，被经纪人及时打断。离开采访间时，宋亚轩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私生饭发来的照片——凌晨五点他从刘耀文公寓出来的侧影。宋亚轩迅速按灭屏幕，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先去洗手间。”他低声说，转身时被刘耀文拉住了手腕。

“别在意。”刘耀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是我没注意分寸。”

宋亚轩摇摇头，反手握了握他的手：“颁奖礼结束后，老地方见。”

凌晨一点的江边风很大，吹散了宋亚轩身上的香水味。刘耀文把带来的外套披在他肩上，看着远处跨江大桥的霓虹在江面碎成星星点点。

“还记得吗？”宋亚轩忽然开口，“三年前我们在这里吵架，你说再也不想和我组队。”

当然记得。那次因为舞台设计理念冲突，他们在江边吵到差点动手，最后刘耀文摔门而去，却在巷口等了两个小时，直到看见宋亚轩抱着吉他坐在台阶上的身影。后来才知道，对方是想把主唱位让给他，怕他因为身高优势被公司安排去做舞蹈担当。

“那时候太年轻。”刘耀文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总觉得输赢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呢？”宋亚轩转头看他，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现在觉得什么最重要？”

江风掀起刘耀文的衬衫下摆，他想起颁奖礼上宋亚轩回握他的力度，想起无数个深夜练习室里重叠的影子，想起每次舞台结束时，对方总会第一时间找到他的眼神。这些碎片拼凑起来的答案，其实早就刻在心底了。

他往前走了半步，抬手擦掉宋亚轩脸颊上沾染的亮片，指尖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顿。“现在觉得，”刘耀文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异常清晰，“和你一起站在台上，比拿任何奖都重要。”

宋亚轩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笑起来，眼里盛着的光比江面的霓虹还要亮。他伸手环住刘耀文的腰，把脸埋在对方颈窝，像只找到港湾的猫：“刘耀文，我们要一直这样走下去啊。”

远处传来早班地铁的鸣笛声，刘耀文收紧手臂，闻到自己外套上沾染的、属于宋亚轩的洗发水味道。他知道这条路不会好走，有镜头无处不在的窥探，有流言蜚语的围剿，但只要身边这个人还在，聚光灯下的每一步，他都敢坚定地踏下去。

第二天的热搜词条里，#时代少年团后台牵手#被顶到了第一位。粉丝截了无数张图分析他们手指交握的角度，而当事人正挤在保姆车里分享一份三明治。

“今天有双人采访。”宋亚轩咬了口火腿，含糊不清地说，“估计又要被问昨晚去哪了。”

刘耀文把牛奶递给他，看着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发梢：“就说我们在复盘颁奖礼舞台，不行吗？”

宋亚轩笑着点头，指尖在他手背上画了个小小的对勾。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刘耀文看着两人交叠在膝头的手，忽然觉得那些关于顶流偶像的束缚、关于娱乐圈的规则，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毕竟他们从籍籍无名走到万众瞩目，靠的从来不是完美的人设，而是无数个日夜一起熬过来的默契，是聚光灯照不到的角落里，彼此眼里藏不住的光。

就像此刻，宋亚轩转头看他时眼里的笑意，比任何精心设计的营业画面，都要真实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