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的雨丝裹着咸腥气,黏在刘耀文黑色西装的肩线。他刚踏过巷口那滩积雨,皮鞋碾过混着血沫的烟头——是他手下的记号,意味着周遭三条街已被清场。可当他推开茶餐厅玻璃门时,还是看见宋亚轩坐在临窗卡座,指尖转着只骨瓷茶杯,杯沿沾着圈淡红的唇印。
“刘先生的人,动作倒是比尖沙咀的风还快。”宋亚轩抬眼时,睫毛上还挂着雨珠,米白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露出锁骨处道浅淡的疤痕。那是上周刘耀文派去的人留的,据说领头的混混被打断了三根肋骨,最后却连人带车沉了维多利亚港,只剩只染血的球鞋漂到岸边。
刘耀文扯松领带坐下,目光扫过对方袖口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那蛇眼是颗红钻,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光——上周港城最大的珠宝劫案,失物清单榜首就是这枚“赤练之瞳”。他忽然笑出声:“宋老板戴赃物的胆子,比传闻里还大。”
宋亚轩却不慌,指尖叩了叩桌面,侍应生立刻端来新烤的菠萝油。酥皮在瓷盘上簌簌掉渣,像极了昨夜被扔进海里的碎尸。“刘先生要的西区码头,我让。”他用银叉挑起块黄油,“但尖沙咀的货,得分我三成。”
刘耀文捏菠萝油的手顿了顿。他盯着宋亚轩眼底的霓虹,忽然想起三天前截获的密报——这位总穿白衬衫的港城新贵,上个月刚用掺了氰化钾的奶茶,端了盘踞油麻地二十年的老帮派。此刻那双蒙着雾的眼亮得吓人,分明是只藏在棉花里的刀,软乎乎地抵着他的喉咙。
“成交。”刘耀文咬下一口酥皮,热黄油烫得舌尖发麻。雨声渐密,将卡座里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宋亚轩忽然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了,刘先生腕间的狼头纹身,我在法医科见过同款——去年被分尸的那个叛徒,也纹着这个。”
刘耀文举杯的动作没停,茶水下咽时却带着冰碴。窗外的雨更大了,仿佛要将这港城的黑与红,全冲进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