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死一般的寂静,天空只有一轮惨白的月亮,像是一张死人脸,高悬在苍穹冷漠俯视这片死亡之地。
黑色的森林在浓雾里若隐若现,隐隐约约回荡似哭似笑的歌声。
刘耀文“桑榆,起雾了。”
两个人背靠背,警惕周围任何风吹草动,不敢有丝毫松懈。
桑榆“嗯,我们跟丢了,可能有东西会出来。”
老太爷像是脚底装了弹簧,一蹦数十米远,没几个钟头,就不见人影了。
桑榆有很大的预感,这次或许会出现真东西。
似乎是印证她的猜想一般,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伴随着阴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
还未等他俩反应,横穿天灵盖的唢呐声震得他俩不得不捂着耳朵。
睁开双眼,一座装饰华丽的大红花轿赫然映入眼底。红绸窗帘在阴冷的风中纹丝不动,将轿内景象遮挡得严严实实。两侧排列着整齐的纸人,齐刷刷地注视着桑榆二人的方向,露出诡异的微笑。
桑榆的瞳孔骤然收紧,她本能地想要拉起刘耀文逃跑。然而,刘耀文不愧是增幅过体质的玩家,他的动作更为迅捷,直接拽着桑榆疾驰。
也是这一瞬,两人同时刹住脚,面色苍白,望向前方的眼神满是绝望。
大红喜轿赫然停在前方不远处,八个身着喜庆服饰的纸扎人竟在同一时刻转过头来,面对桑榆和刘耀文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二人的愚蠢。
桑榆瞪大眼,脚步虚浮,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
刘耀文及时伸手扶住她,桑榆能感觉到,身后的那只手在发抖。她微微偏头,对上一双强行镇定的眼睛。
他说:
刘耀文“你听我说,如果等会儿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先跑,我垫后。”
桑榆握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
刘耀文声音沙哑,像是被极大的恐惧压着。
刘耀文“没事,我有天赋。”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娇笑声,夹杂着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空灵而诡秘。
像是在惋惜、哀叹……
桑榆面色凝重,看向花轿的眼神满是忌惮。
新娘子似乎又笑了起来,大红喜轿内传出了一段凄凉婉转的旋律。轿中的她,声音尖锐而幽远,似哭似笑、咿咿呀呀地唱着。
鬼新娘“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
鬼新娘“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
鬼新娘“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刘耀文扬着耳朵,细细聆听了一会儿,仅仅几个较为明显的字眼进入耳朵。
他转头去看旁边的桑榆。
她眉头深深地锁在一起,极其努力的听清每一个字。
新娘子的声音越发怨愤,分贝高了不知道几个度。
鬼新娘“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
鬼新娘“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
鬼新娘“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鬼新娘“啊啊啊!”
最后一句,新娘子似乎已怒至极点,声线再度拔高,尖锐得如同利刃划过静谧的空气。
鬼新娘“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刘耀文反应迅速地捂住了耳朵,而桑榆却慢了那么一瞬。就是这一瞬,让她如遭雷击,耳中轰鸣不已。紧接着,天旋地转,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仿佛五脏六腑都要翻涌而出,桑榆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不适之中。
就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她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强迫自己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喜红色。
她心头猛然一颤,努力睁开双眼,看清周遭的一切,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出一片苍白。
似乎……视线被什么遮住了。
她想要抬手,却连维持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视线愈发模糊,最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