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霖此刻正陷入一场深沉的睡眠,她的意识如同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云海之上,悠悠荡荡,没有方向。
这是一段难得的宁静,连日来的疲惫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主人?”一个稚嫩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
这是她被噩梦侵扰的初期阶段,那时候的她,还能够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它溢出表面。
“睡吧。”她低声安抚着小夜叉,语气里藏着最后的一丝温柔,那是属于过去的温度,如今早已冷却成冰。
时间像一条无情的河流,冲刷掉了许多东西。
曾经可以亲近的人,却在岁月的侵蚀下渐行渐远。那些美好的记忆,也如沙砾般从指缝间滑落,只剩下一片空白。
当她看见那个泪流满面的他时,仿佛也在镜中窥见了自己——那个早已消失不见的自己。
突然,一阵刺痛袭来,她猛地从梦中惊醒。
周围的景象仿若泡沫一般,瞬间消散殆尽。
从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对他的伤害便已注定无法避免。
这是一种必然,一种无可奈何的宿命。
*
魈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愁绪。
远处传来一声粗犷的呼唤:“金鹏!站树上看啥呢?”
魈愣了一下,转过身去,声音里透着无奈:“浮舍……”话虽如此,他还是从树上跃下,轻盈得像一片落叶。
“哈哈哈,快来吃饭!”名为浮舍的男子大笑着招呼他,四只手臂各自端着一盘菜,动作麻利而熟练。
“应达,伐难,弥怒他们都等着呢!”
魈默默跟在他身后,脚步不疾不徐。
月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前方圆桌旁站着三个身影。
其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正挥手喊道:“快点来啊!”她的长发随风飘扬,笑容灿烂如花。
弥怒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双双筷子递给众人,“好了,这是筷子。”
而伐难则卷起了水蓝色的衣袍袖口,方便用餐,“这样才舒服嘛!”
魈看着他们,嘴角悄然扬起一抹笑意。
那些噩梦中的画面,浮舍被困在地下,伐难和弥怒自相残杀,应达因恐惧而发狂。
此刻看来,不过是一场虚幻罢了。
眼前的这一幕,才是真实的温暖。
噩梦果然不会成真。
*
芙洛霖从睡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床铺,而是一片陌生而冰冷的空间。
自己被巨大的玻璃墙围困在狭小的区域内,只有一张床孤零零地放置其中,仿佛是囚禁她的装饰品。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静静伫立在玻璃墙外,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危险。
“你身上流淌着神明的力量……”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如同毒蛇般钻进芙洛霖的耳中。
尽管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但芙洛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欲望与贪婪。
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欲望,好像她不仅仅是一个人,是一件值得被拆解、剖析、研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