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黛死了,死在了黎长松和卢熹结婚的前三天,她本来不想触人晦气偏偏挑别人大喜的日子选择割腕,但是她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在被黎长松关起来之前她就已经确诊了胃癌,本来她还想把病治好去香格里拉的。 可是黎长松却把她当成一个畜生似的关了起来,这一下彻底磨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 夏青黛想,虽然她不能选择什么时候能获得黎长松的爱,但是她能选择什么时候以一种体面的方式让自己离开。 做化疗很疼,她在医院见过很多癌症病人,身体如同枯木一样。她不想自己最后也变成这样,既然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健康活泼的,那么她也要健康活泼的离开这个世界。 现在在她面前的是牛头马面,牛头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锁链,马面翻开一本厚厚的生死簿,“夏青黛,死于2022年,10月9日。” 牛头问她:“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夏青黛笑了一下,“我没有为自己活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为自己活一回。” 说完这句话,夏青黛眼前白光一闪。 …… 夏青黛又活了,准确来说是她重生了,并且重生在了三年前。也就是黎长松厌弃了她,迫不及待要甩掉她的那一年。 “我们分手吧。”黎长松指尖的香烟忽明忽暗,他从缭绕的烟雾里面走出来,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吧,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有意思吗?” 夏青黛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炸鸡,她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大快朵颐。炸鸡的油点子滴到她胸前打折的短袖上面,反观黎长松当季的Goldlion西装妥帖的穿在他身上,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优雅。 夏青黛望着面前落地镜上面的自己,“好啊。” 似乎是没有想到夏青黛会这么痛快地答应,黎长松微微愣了一下:“你就这么答应了?” 夏青黛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不是你要死要活的跟我分手吗?” “谁要死要活了?我们只是和平分手。”黎长松皱了皱眉头,有些不习惯她的针锋相对。 “那好,这套房子归你,你还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和我说。”黎长松掐灭了烟。 夏青黛囫囵吞下最后一口炸鸡,“我不要你的房子,你不欠我什么,我只要你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黎长松有些不耐烦,每天对着这个女人让他有点倒胃口,“好, 你说。” 夏青黛看着他脸上的不耐,感觉心口刺痛,“我们再谈三个月的恋爱吧。” “你没事儿吧!”黎长松感到心累,果然,女人就是麻烦。 “我们在一起9年,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夏青黛的心口更加疼了,她忍不住微微低下了头,“反正就只有三个月,到时候我们就彻底结束了。从此以后我夏青黛婚丧嫁娶都与你无关。” 夏青黛这话说的决绝,黎长松是一个商人,最过精明,他有些不相信一直不愿意分手的夏青黛会这么痛快的答应。 夏青黛跟他在一起12年,是最了解她的爱人的,她看着黎长松不信任的眼神,忍不住嗤笑一声:“要不然我们签一个协议吧,这样我们都安心。” 黎长松看着夏青黛疲惫的脸庞,坐在了她旁边:“我现在让张榆起草一份协议。”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 其实黎长松是爱过夏青黛的,只是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火焰一样,总有燃烧殆尽的那一天。 张榆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儿一份电子合同就传了过来,黎长松看过之后,感觉没问题了就把电脑推到了夏青黛面前。 夏青黛对合同没有异议,只是让张榆多加了一点:“从此以后两人断绝一切社会关系。” 黎长松当然没有意见,痛快地让张榆改了合同,然后双方分别签了字。 黎长松收拾好东西就要走,夏青黛看着他:“你不留下吗?” “你别忘了,我们只是谈恋爱而已。”黎长松毫不留情地推门离开。 胸口的窒息感终于消失了,夏青黛早就知道他的爱人有了二心,只是她不敢计较,希望他能念及旧情,但是一段感情要是走到了念旧情的地步,那就说明这段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夏青黛破天荒地出门去花店,在路上,她遇到了上一辈子那个美容店店员,跟上辈子一样,刘姐热情的向她推销着各种美容项目。 她也确实去了,不过当时她满心都是如何挽回黎长松,见美容的效果太慢,她直接去医院整了容,整容需要极大的勇气,承受极大的痛苦,当时黎长松看着她微调后的脸愣了很久。 半响,黎长松才平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你是不是蠢啊?难看死了。” 夏青黛当时感觉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我……我……”夏青黛看着他不耐烦的脸,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爱人眼里的轻视彻底击垮愣了她。 她起初先是愣了很久,然后眼泪才后知后觉的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夏青黛哭到趴在马桶上面干呕,最后是救护车把她拉走的,医生告诉她,她怀孕了。 “小姑娘你来看看我们的项目吧,我保证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夏青黛的思绪被强行拉了回来,“不用了。” 刘姐的笑容僵在了那张干枯的脸上,等夏青黛走后,愤愤地说道,“装给谁看啊!”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依旧能传到还未走远的夏青黛耳朵里面。 夏青黛脚步一顿,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什么都看开了,“当然是装给没见过世面的你看喽!” 说完在刘姐怔愣的目光中哼着歌走远了。 夏青黛要去的花店是最近才开业的,玻璃门上面还贴着‘开业大吉’的红色贴纸,夏青黛去的时候,老板赵元任正坐在一个藤椅上慢悠悠地揭贴纸。 秋日的阳光撒在置身于花海的赵元任身上,鬼使神差地,夏青黛像上一辈子那样,重重拍在了老板的肩膀上面,“嘿!” 老板手里的抹布像断了线的蝴蝶一样落了下来,赵元任拍拍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小姐,你有事吗?” 夏青黛后知后觉,忘了现在他们还不认识,“不好意思啊先生,我……我认错人了。” 顾不上买花,夏青黛颇为尴尬的离开了花店。 离开了花店的夏青黛才惊觉,自己除了和黎长松一起住的那套公寓外,没有哪里可以去的。 上辈子黎长松就是她生活的中心,可惨痛的教训告诉她,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别人身上终会有毁灭的那天,因为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验。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面,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脚步却挪不动了,她不知道往哪里走,哪里才是她的家? 夏青黛漫无目的的在热闹的大街上走,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走到了黎长松的写字楼前。 门口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一群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黎长松,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