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边是红玫瑰，一边是白月光，无论怎么选都会伤害其中一个人。 夏青黛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紧张到整个身体都在细微的发抖。 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夏青黛最害怕的就是抛弃。 没人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博弈，这不仅关乎感情，还关系到尊严。 命运的天平掌握在黎长松手中，可这一次命运之神眷顾了夏青黛，只见黎长松转到夏青黛这边，握住了她冰凉的十指。 夏青黛猛地松了一口气，眼圈都红了。 “青黛，我让张榆送你回去，我还要再忙一会儿。” 夏青黛眼睛逐渐湿润，她紧紧地握住黎长松的手，“可是那个馆长就要退休了，今天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在那个场馆工作了。” 黎长松缓慢又坚定地把手抽出来，“我今天晚上会回来的。” 卢熹微微一笑，“夏小姐，你们真的很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听出卢熹的反讽，夏青黛勾唇一笑，“比不上卢小姐可以给我男朋友项目资源，这样他才有钱养家呀。” 卢熹一直维持的很好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现在像黎先生这么有责任心的男人可不多了。” “好了青黛，我真的要走了，要不然就太晚了。” 夏青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黎长松和卢熹一起坐上了车，白色迈凯伦缓缓驶入车流，变成一个看不见的点。 “夏小姐，回去吧。”张榆的声音在夏青黛身后响起。 夏青黛回过神来，慌忙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我们走吧。”说着就要拉开车门上车，可她的胳膊突然被张榆拽住 了，夏青黛疑惑地看着他。 张榆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用一种壮士断腕的表情道：“黎总和卢小姐很般配。” 夏青黛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不清是生气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所以她语气不太好，“我和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 “就算我不说，那黎总跟卢小姐在一起也是早晚的事。” 捏在胳膊的手指渐渐收紧，夏青黛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他捏碎了，“先不管黎总跟谁在一起，你先把我松开。” 反应过来的张榆像被烫着一样松开了夏青黛的胳膊，夏青黛抬手一看，发现手臂上已经多了五道清晰的指痕。 这狗日的到底使了多大的劲儿啊！ 夏青黛真是想骂娘了，快速坐进车里，把车门甩的震天响。 过了一会儿张榆才坐了上来，夏青黛把头转向窗外，心想张榆对卢熹是真爱啊，为了卢熹能够幸福还真是能够牺牲的，也不怕黎长松把他给开了。 车子平稳地驶在路上，有时夏青黛与张榆的视线会在后视镜上相撞，但夏青黛总是最先移开目光的那一个。 到达小区后夏青黛走的飞快，张榆跟在夏青黛身后，吞吞吐吐地说：“夏小姐，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夏青黛猛然回身，张榆反应不及差点就要撞上，幸好夏青黛伸手挡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掌。 张榆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是黎长松的助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还用我教吗？”夏青黛终于想明白了张榆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那句话。 有时候张榆的话表达的就是黎长松的心思。 “不过，你最好不要妄图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说罢，夏青黛没管张榆是什么表情径直上了楼。 房间还保持着他们约会前的样子，餐桌花瓶上面的蓝色妖姬散发着幽香，沙发上有几件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卧室的床头灯忘记关了，微黄的灯光撒在深棕书皮上。 这本英文版的《深冬之外》是他们上大学时买的，翻开扉页可以看到里面有用胶带粘补的痕迹，夏青黛坐在灯光下，慢慢翻看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 可越看，上面的字越模糊。 夏青黛擦掉眼泪，掏出手机给黎长松发了消息，“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 那边没有回她，夏青黛看着书页上面的，“You are my great love, and you are my only one”只感觉讽刺。 书页还未泛黄，可他们的誓言早以生锈。 黎长松18岁时才认祖归宗，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他们表面温煦，可一但触及到他们利益时就会展露出凶狠的本性。 那时的黎长松还很单纯，被黎家整的精神都快出问题。 是夏青黛依靠自己家族的力量帮黎长松渡过了难关，现在想来，黎长松变成这样有一半是她的责任。 曾经那些她教给黎长松应付黎家人的手段，此刻全都报复在了她身上。 那边还是没回消息，她索性给黎长松打 电话，这次接的很快。 “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今天应该回不去了，你不用等我了早点睡吧。” “怎么就回不来了？”夏青黛重重合上书，“不是只看项目吗？你还有什么不能回来的理由？” “你怎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之前我忙工作你不是一直都挺支持的吗？”冰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那股冰冷从耳膜蔓延到了心脏。 “我变了？” 夏青黛几乎要被气笑了，黎长松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我看变的人是你吧，我有时真分不清你是在忙项目还是忙着在外面找女人。”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黎长松似乎很不理解，为什么从前善解人意的夏青黛变成了一个咄咄逼人的怨妇。 “我……” “长松，酒店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卢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清晰地传到了夏青黛的耳朵里，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可夏青黛一句话都不想说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夜未眠。 赵元任早上发来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夏青黛感觉自己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去上班，于是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把工作推掉了。 黎长松白天一天都没有回来，夏青黛就在公寓里面一直等他回来，晚上12点，黎长松满脸疲惫的回来了。 看到坐在沙发的夏青黛吓了一跳，语气不善道：“你坐那里吓唬鬼呢！” “一天一夜没回来，你不该向我解释一下吗？”夏青黛的脸色不比黎长松好多少。 黎长松把衣服丢在沙发上，随意扯松了领带，“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自己不觉得倒胃口吗？” 眼看着夏青黛眼泪要掉下来，黎长松不耐烦地揉了一把头发，“又想说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是吗？” “难道不是吗！”夏青黛吼了出来，“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为什么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我？我身为你的女朋友连要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吗？” 她把那本《深冬之外》丢在地上，“要开始这段感情的人是你，现在不负责任的人也是你，凭什么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 书正好翻到了被胶带补过的那一页，上面一点红痕刺的人眼疼。 那是夏青黛割胶带时手滑，割破了自己的中指流下的血。 “我现在跟你无话可说。”黎长松甩上门，把一地狼藉留给夏青黛。 夏青黛瘫坐在地，喃喃道：“可是之前你是个连我手指割破，都会心疼到哭出来的人啊。” 夏青黛此刻才真正觉得，原来一个人变心是没有理由的，没有爱了就是没有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