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

（九）赤狐

“必迎娶你，十里红妆。”这是钟离安给祁流朱的承诺。

因为家国之乱，二十岁的钟离安虽与流朱相爱了很多年，却没有来得及给她十七岁那年便承诺的十里红妆。可他的姑娘，却就这样在覆陇城的黄沙间香消玉殒。

望着被多只箭矢刺穿的流朱，钟离安久久地跪在地上，将她揽在怀中。

他麻木了，哭都哭不出来，只是用手捂住流朱被刺穿的胸口，血染红了他的半只手。

那年在秦淮河边，以为会和眼前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也想象不到今天的面如死灰。

而就在这时，流朱的躯体突然变化，甚至长出红色的尾巴和狐狸一样的耳朵。

她是一只赤狐妖。

“是妖怪！”

“太子殿下，快让开！”

“怪不得朝廷和军营事故不断，原来是有妖精祸国殃民！”

“死的好！”

周围的士兵惊呼起来，引得钟离安心中怒火不断。他握紧了拳头，质问士兵为何不看护好流朱。

可士兵们却觉得太子身边死掉一只妖怪是好事。

钟离安握紧了拳头，此时的流朱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赤狐，但并没有活过来。

拔起剑，钟离安展现出平日从未有过的神态，挥砍起来，一连斩杀了三个起哄的士兵。

“万万不可啊殿下！怎能为妖女……”

又一个士兵倒了下去。

“她不是妖女…她不是！你们去死，你们去死……流朱为你们除蜱疫，你们凭什么说她，凭什么！”

钟离安失控起来。

魏将军连忙抱住钟离安，制止他的行为。

“太子殿下，宠信妖女，残害将士。”赵都督在一旁轻笑着，将口谕传至整个军营。很快，这些流言便昭告天下。

钟离安此刻已经不在乎什么名声了，他只是死死地望着流朱的尸体，注意到她的囊中有一封信。

他先是面无表情，后是心如刀割般打开了信。

“我的少年郎。

既见君此函，恐生死两隔。君曾言要用十里红妆来娶我，殊不知我是一只狐妖，一只不那么普通的狐妖。

曾记林猎之时，我被一个猎狐者抓了起来，被卖到当时正屠狐献舍的殷国作祭品，将死之时，蜀朝军至，灭了殷朝后，也把关在笼子里的我放了出来，从那时，我便发誓：

待我化为人形，必报恩于蜀朝，哪怕是一只狐狸，也定当肝胆相照。我不知人类情感，却也知知恩图报。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修炼百年，我终于化为人形，便游历人间，想一睹蜀朝盛况。起初，蜀朝的一切都向好的地方发展，可是…”

钟离安的视线被眼泪模糊，擦了擦眼泪继续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