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能接受,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也没有到那种为彼此割舍不了的位置。就像安姐说的,他有他的选择,他只是不应该准备不告而别的就走。
看着安姐的眼睛,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应该给我一个告别。
当我恍恍惚惚再走到他面前,我分的清轻重,可我做不到坦然接受。
出了医院天黑透了,他带我在这附近转了转,就我们两个人。
安姐和褚宁歆留在那儿,照顾老恩师。
他拉着我的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刚过完新年还是好冷。
“我明天就走了。”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去哪儿?”我还在装不知道。
“国外。”
“什么时候回来?”这才是我想知道的。
“不知道。”
此后,我便没再问他什么。
我好累好困,回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睡梦里,我感觉有人在抱着我,我又感觉我一直在下坠。
我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身边的人,还在熟睡。他眼下的乌黑告诉我,他昨天很晚才睡着的。
地上,太阳的余光在慢慢移动,我依偎在他怀里,时间一点点流逝,等他醒来,这样的温存就会随即而去。
晚上六点多,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我不想送他上飞机了,就在机场外面,跟他做最后的告别。
老恩师走后,我会面临失业,重新找工作。而他将会奔赴下一个没日没夜的愁苦中,身边没有我。
越想越心疼,徒劳的想尽办法去延长一个快要枯竭的生命,除了痛苦和等待,剩下的便是无可奈何。
我在机场外,等他安置好一切,出来找我。
人来人往中,我看他向我这里跑过来。过来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
“现在,这么点距离就累的不行了。”他自嘲的说。
“三天,你已经快瘦一圈了,那还有力气。”
“老爷子呢?还好吧?”我问。
他漏出一个让人舒心的笑,“挺好的了,看上去还不错。”
“到了那边你要照顾好老爷子,还有……你自己,”忍了快一天的情绪,终于功亏一篑,我忍不住,我舍不得他,好难受啊。
我抱住他,眼泪止不住的流,想哭,又不敢放肆的哭。
“对不起。”他说,抱着我的胳膊又紧了紧。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什么。”哭了好一会儿,理智慢慢把我拉回,告诉自己‘没事的,时间久了就没事了。’
他抱着我说:“你会等我吗?”
过了好久,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可能觉得我会点头,或者告诉他‘我会等他’。
他慢慢松开我,扶着我的肩膀,“你会等我,对吗?”他眼眶泛红,急切的想要我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见我迟迟不作答,他的泪水逐渐涌出,在眼眶里打转。那一刻,我感觉他快要碎了,无助又卑微,无力的挤出一抹微笑,声音颤抖的说:“哪怕骗骗我也好,毕竟遥遥无期,时间也不会短。”
我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我又不忍心骗他,只能陪他在这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知道答案了一样,颓然的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喜欢他,我也想过等他,可他连等待的时间都没法告诉我。我才17岁,我的人生才刚开始,难道我往后的几年要浪费在他身上吗?凭什么?凭他毫无保障的一句话,还是遥不可期的时间。
我很喜欢他。他不能这么自私,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让我等他,即使我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