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7.新年夜

【二十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半年。何嘉嘉高考失利离家出走了。华礼在一个星期后找到的他，他在离家里有点距离的一个理发店跟人学理发。

　　华礼见了人就拉着他的胳膊:“跟我回家！”

　　华雁和何明越找他都快急疯了，知道这事儿也要强制他回去复读，直言他当理发师这事儿没得谈，“简直丢人”。

　　华礼本也是不赞同他就这么荒废放弃学业，甚至也不去下象棋，反而在这儿学理发。

　　可她胳膊拧不过大腿，看他在这儿包吃包住的，甚至学个理发还挺乐得自在，也就随他去了。

　　看他比以前自在多了，偶有时还帮忙拦着父母。

　　人生是旷野，华礼认同。

　　高二的新生活华礼还挺适应的，除了班长是吉甜甜，纪律委员是严小赖这点，让她每次待在班里还是有些恍惚。

　　年级第一的有力竞争者是隔壁班的学生会长周斯越，一位青春剧男主角，也是从小优秀到大的知名学神。

　　他长相极具少年感，俊朗的很，但是为人高冷，华礼跟他还真不熟。

　　宋唐回北京了，临走还告诉她，他跟她堂兄何乐乐是好朋友，何乐乐让他劝她……其实爷爷希望她能去北京学习。

　　华礼对此也没什么表示，她自己一个人学习生活的时间是最多的，去北京，暂时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只是回了电话给远在北京的老人以安抚，说今年过年去看他，就是电话转了好几个线差点还没接上……

  她有个说完人生可以写本传奇的很牛很伟大的爷爷，这么强大的背景支撑，让她的人生路走的顺利不少。此时她还不知道，这在未来的日子里，尤为重要。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而这位看似并不多么熟悉亲昵的爷爷，是神秘且伟岸的一颗苍天大树。

  话说华雁知道这事儿，也没说什么，只是塞了个公司给她，何明越也不甘示弱，给了她五万块的启动资金。

　　这算什么？培养还是争抢？

　　华礼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有，只是觉得自己这人有时候太文明，零几年的生意场虽然对于有着上帝视角的后来人的她眼里来说，简直是处处是商机，遍地是黄金。

　　但是，她这个体质滴酒不能沾都是个大问题。

　　宋唐这人相处下来，倒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聪明灵活又胆子大，为人狡猾，早熟，有城府。惯会做人处事。

　　说难听点有点子“看人下菜碟”。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他让人觉得离谱的就是，他虽然是个学神，但是未成年就很会喝酒，从小跟他爸爸参加酒局，爱喝还千杯不醉。

  跟已经被养成不说脏话成为习惯的华礼相比，他文能写诗，武能骂街。翻脸比翻书还快，毫无包袱。

　　华礼联系他一起开公司，他还挺仗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我可不是傻，我觉得你能行。不过要是你真的不是这块儿料，我到时候可说走就走，你可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电话那边的少年兴冲冲的但也不乏一种算计在其中。

　　华礼可太知道他骚操作不是一般多，也决计不会跟他长久合作:“你放心，到时候你要留都不会留你。咱俩就先一块试试水……”

　　与虎谋皮，不是长久之计。但她觉得宋唐骨子里还是有种善良在的。毕竟富养良心，他虽然圆滑，但也还是太年轻。

　　公司创办人是华雁，办公室也不是很大。也不算很正规，就是拿来给小孩子过家家的。

　　注册商标的时候本来以为宋唐决计也是不会当法人的，没想到这个奇葩还抢着当，而且他还拉了两个他爸给他的帮手过来帮忙，这俩人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还一板一眼穿着西装，那么大块头，与其说是帮手，不如说是保镖，好吧，还很像打手。

　　“作为股东，说好了，风雨同舟。我信你。”

　　他说的冠冕堂皇，几年后他有次神志不清，自己说了，当年就是真出事儿了，他还能去牢里把一个多年前算计了他爸的家伙揍一顿。

　　宋唐，一个年纪轻轻就很癫又很有故事的家伙。

　　华礼和他一块去谈了个文具厂的收购，宋唐很会砍价，何明越也很支持，给足了资金。

　　网店的文具品牌很快做了出来。零几年的网店并不发达，文具即使利润不小总体也没有卖的那么快。即使华礼用了现代的营销手段死命打广告，品牌的收益也并没那么可观，抛去成本，每个月的盈利也就三百多万，快到年末，才每个月七百多万。

　　但这个品牌在国内火了，宋唐每天还要背着书包空中飞人去跟人谈生意，边喝酒边做题边婉拒搭讪，网站的大佬他都见了不少，就这，年末的时候网站做起来了，华礼眼都不眨一下就说要把品牌卖了。

　　宋唐差点没跟她吵一架，但看着她说:“你不会一辈子只开网店吧？网站起来了，以后网店会越来越多，不缺我们一个做文具的品牌。趁最热闹的时候把水泼出去，我们还有时间抓紧学习，然后才能赚更多的钱。再说这么大个厂，就咱俩现在的能力，也容易出岔子。”

　　宋唐跟她一合计，趁热打铁，又复制路线搞了个服装品牌，华礼跟好几个设计师谈了款式问题，提了很多建议，以更现代化的审美和眼光，服装这一块不管什么年代都是最卷的，但她营销的很成功，她有资本人脉，华雁和何明月的资金支持。

　　还请了国内时下当红的明星艺人来做模特做宣传，她还现场去指导拍图，自己上手修图，又用了很多现代的文案话术打广告。

　　这次的品牌才真是现象级火爆全国。

　　但是最后跟文具品牌一块被他俩给卖了，文具的品牌都还好，就是加上服装的，宋唐看着那串数字，纵使他从小也锦衣玉食的，当时也恨不得猛掐自己人中以保持清醒。

　　两小只和平的分了钱然后分道扬镳了。

　　宋唐的能力被他爹认可，他以后准备去做房地产，他爹现在很信任他。

　　华礼嘛，她告诉宋唐她会去投资国产手机，本来还想拉着宋唐一块干，但是这家伙还是更喜欢搞“实业”。

  华礼反驳了一句：“手机怎么就不是实业了？”

  可这会儿苹果第一代都没面世，宋唐一个选了文科专业的家伙对这方面前景也不看好，华礼懒得跟他掰扯，自觉房地产在百年内早晚过了行业景气，科技才是王道。

　　华雁和何明越给的本钱早就结清了，华礼用自己的钱参股这个网购网站，投资入原始股了外卖，快递行业。还自己去找了国产手机研发项目去大量投入自己的资金。以后还有游戏，各种APP……她这辈子要是想成为世界首富，估计都不会再是问题。

  学校的课她也没怎么去上，毕竟忙着公司的事，但每次重要一些的考试她都会回去参加，跟周斯越有来有回的抢第一位的名次。

  到了年关的时候，俞亮生日也快到了。

  她跟方绪商量了一下，送了一个跟方绪送的那对袖扣配套的一个领带夹。

  最后还是秦美姐转交的，方绪当天去解散了自己的棋队。

  时光预选赛的时候，洪河沈一朗他们还给她打了电话，请她一起去给时光庆祝，可惜她也没时间去。

  时光去兰因寺之前给她也打了个电话，但她回过去的时候时光已经在山上了，信号不是很好，他俩也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

  直到快要元旦的时候，她才专心回到学校准备期末，期间听俞亮说方绪打架搞得脸上都是淤青的事，她连当面关心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把药放在他办公室就走了。

  方绪后来跟她打电话还笑到：“我们小礼现在是比舅舅还忙了……”

  华礼没好气：“小舅舅，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我送去的药，一定要擦哦……”

  末了还是说了一句：“小舅舅，我相信你，想做的事，一定能成功。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帅最强最优秀的小舅舅啊!”

  方绪在那头笑她油嘴滑舌，末了还关心她最近的生活，询问她生活费还够不够，又调侃的叫她“小华总。”最多还是嘱咐她不要太逞强，有什么困难要及时和他说。

  华礼一一应下，想起方绪给俞亮解约又送了他一副永子的事，忍不住还酸了一把：“舅舅，你这算明目张胆的偏心吗？”

  方绪只是说：“你和俞亮都是我看重的小辈，舅舅当然也真心希望我们家小礼能过得好，希望我们家小礼天天开心……要不，等你这次生日舅舅带你离家出走吧!”

  方绪想着她天天被华雁和何明越鞭策，小小年纪还锻炼她开公司做生意，就觉得她肯定很不开心。

  华礼只是玩笑着宽慰他：“舅舅，你放心，我要是真不想干了，自己就跑了，到时候舅舅可要帮忙拦着妈妈，不然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的。”

  方绪笑着应好：“那我们小礼可不能真的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至少也要告诉舅舅啊。不然我们都会担心的。”

  ……

  跨年夜的时候，送给朋友们的跨年礼物大家都收到了，还都在QQ空间跟她发了祝福，俞亮和时光还都打电话请她吃饭，她拒绝了，她之前计划好了今天要开始卖小型烟花爆竹，专门给小孩儿玩的那种。

  宋唐吐槽她生意越做越小，她回复了个鬼脸：“蚂蚁再小也是肉。”

  他懂什么？方圆市的经济水平在零几年算很不错了，家庭户又多，大型的烟花爆竹她也没那个闲心去抢，小孩儿玩的利润才高呢。今晚还是跨年夜，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之前订的批发已经到货了，她拉着何嘉嘉一起在广场摆了一天摊。收益不菲，她跟何嘉嘉平分了：“我就说这商机不小，你可要知道，再过几年……”

  再过几年城市就要禁烟花了。

  看着何嘉嘉疑惑的目光，华礼止住了自己的话，这话还是先别说了。

  何嘉嘉把钱塞进她兜里：“你哥我还没给你压岁钱呢，这钱就算给了。”

  华礼想着他干了小半年理发事业，一分钱也没存住，抽了抽嘴角，没再多说什么。

  倒计时的时候，华礼小手一挥：“剩下的这些咱都放了。”

  何嘉嘉看着也没剩几个，骑着三轮车拉来拉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帮忙点了。

  人群倒数三二一，烟花升起，新年的钟声响起。

   “抓小偷了!”不一会儿远处人声嘈杂，人群骚乱。

  何嘉嘉去开三轮车去了，华礼看见远处奔跑着的时光三人组，本想追上去说话，中途却被人撞倒。

  人群越来越密集，华礼可不敢往人堆里挤，她一个转身就走到了别处，这下好了……

  人追不上了，何嘉嘉也找不见了。

  越走越迷，人都没有几个。

  “给我打!”路过的小巷里传来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