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华礼听着巷子里一群鬼火少年的怪叫乱吼还有少年人的闷哼声，在巷子口被硬控了几秒钟，本想悄然无声的走开，却被一个踉跄摔出来的身影无形拉回了原地。
她捏紧了自己的手心，呼出一口寒气：莫灵泽怎么在这儿？!
她之前跟周斯越一起去参加化学竞赛的时候遇见过他，那时候才知道他在实验中学，也知道了他的名字，莫灵泽。
他跟长大以后长得有些不同，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见他的时候，他眼下的痣也没了。
此时的少年还是显得青涩稚嫩的，有时眉眼间会泄露出一些不符合伪装的茫然和脆弱以及腼腆，没有了那种印象中积郁多年的精明和十足十的阴沉。
华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有那么些在意。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书店那个雨夜对他的惊鸿一瞥。
她不该多管闲事的，她不该在打了110以后不离开原地的，她不该拿起地上的砖头走进去的。
可她这么做了，就像抑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心。
她狠狠的砸开了拿着小刀要刺进他眼眶的那只手。
掉落的刀柄浅浅的划伤了少年的脸颊，捂着手哀嚎着倒地的小混混一只手已经血肉模糊，可见她不止砸了一下，而且还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她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能毁了。
有人反应迅速的收起藏在怀里的钢笔尖，动作迅速的拉起呆愣住的少女，趁着几人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拉着她跑回人群里。
她只是下意识抬眼看他，少年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甚至没有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望向她一次，他内敛着自己的心思，藏着自己一些不适宜为外人所知的阴暗与愁思。
可她知道，他的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拽着自己的力道，很重，很紧。
他在害怕，他心跳的很快。
她也不会看错，她冲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目光如炬，有着一种如梦似幻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站在商场门口，人流涌动，无人在意的一角，她借着灯光去看他。
他很狼狈，非常。
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烂了，露出了一些新旧交替的伤疤，沾了泥土的头发混着汗水和血腥味儿黏在他的脸上，她看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只露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冷漠且麻木。
似乎刚才泛起的涟漪已不复存在。
“今天谢谢你。”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像是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华礼晃了晃神，已经伸手拉住了他的帽檐：“……去医院。”
“灵泽!”“礼礼!”
有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莫灵泽听见熟悉的声音，利落的抽开了自己的帽檐，朝人走去：“叔叔……”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着他的样子只担心的把自己的外套裹在他的身上将人驱车带走。
华礼来不及再看，就被眼前的身影抓走了视线。
“礼礼，你这是怎么了？!”褚赢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华礼手上被划伤，有血迹，有泥泞，整个人还失魂落魄的。
“我去英雄救美了。”她回过神，用一些比较轻松的措辞安慰褚赢。
只是想着那人每次都是那么冷漠又那么让人难以靠近，止不住有些被刺伤的委屈。
“我没法知道他怎么了。我也没法知道自己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呢？”她有些失意，红着眼眶，感觉自己的暗恋好像就这么要无疾而终了。
褚赢坐在一旁的空地上，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来。
华礼很听话的坐过去，抬头跟褚赢一块看月亮。
“有些时候，道理就像刻在石碑上的字，人们看得见摸得着，可石头是石头，石头放在地上，不长在人心里。”
“礼礼，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你不用问我，你知道答案。只是，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人都需要自己独处来平复一些东西的。”
褚赢的声音就像这月光，温柔，又有力量。
“你也一样吗？”她望着他。
“谁都一样。”褚赢笑着摸摸她的头。
“阿礼!你这是又去做什么了？!”俞亮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跑来，气喘吁吁的拉着她的袖子看她。
“你这手又是怎么弄的？”俞亮又露出了上次她打架时的表情，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我去英雄救美了。”华礼又拿出来这套说辞。
“……走，我带你去医院。”俞亮很想问他是谁，因为他刚才坐在车里在远处看见了那个男生，但他没有问出口。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何嘉嘉骑着三轮火急火燎的来了，看着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跟俞亮说话，一身狼狈，差点没被气死，但碍于情面，只是耐着性子跟俞亮打了招呼就扶着华礼走了。
“你这死孩子，又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半天？”何嘉嘉冲华礼数落，她只是跟俞亮和众人看不见的褚赢摇了摇手然后抬头望天。
手机铃声响起，是时光打来的电话：“华礼!元旦快乐!”
电话那头的少年还是那么开心，声音里止不住的雀跃。
“我是不是第一个给你道喜的人啊？”快夸我快夸我，时光心想。
“是的，元旦快乐，时光。祝你新的一年，旗开得胜，成功定段。也祝沈一朗和洪河，大家都前程似锦……”华礼本想继续说。
被时光打断：“咳咳咳，后面那些，可以不说。”
他声音里有些别扭，不知道在为什么感到不满。
“我说习惯了。”华礼跟宋唐学的那套“鬼话”也是越来越熟练了。
何嘉嘉把她手机抢了过去，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然后把电话挂了。
华礼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没跟他掰扯要回手机。
她实在没力气跟他闹腾了，新的一年，从莫名的失恋开始。
——本章完——
附上一张莫灵泽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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