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
“嗯?”张远收回思绪看向陈楚生,后者眼里有询问。
张远明白过来,喝了口水,娓娓道来:“在解大家的疑问之前,我想和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来自三十年前的故事。 ”
自三大家族统治大境以来,并不是每个阶段都是混乱不堪的。
三十年前,三大家族陆续换了新家主,幸运的是,三位家主都出奇地宽厚仁慈,治理方式大大削减了残暴性,治理下的大境竟有了几分以前中央统治下大境的样子。
荒乱已久的法律慢慢得到了重视,在恢复法律的第一年,抓获了八千多名罪犯,持刀杀人抢劫的罪犯少了,越来越多的城市从死灰中复燃。
法律从来都是治理秩序的最好规则,法从民中生,当为民众主持公道。
在恢复法律的第三年,老百姓都沉浸在生活开始美好起来的期待中。
永安饭店的老板张奇早早关了门,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电瓶车走去,眉梢的笑意一刻不曾消减,整个人洋溢着喜悦和幸福的气息。
刚好要来吃饭的老王顾客看到永安饭店已经关门,又看到张奇还没走,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拦住了张奇的车,摁住他的车头,一脸不解地:“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我还没吃饭呢。”
张奇也不恼,笑呵呵地和他解释:“儿媳妇过几天就要生了,儿子出差还没回来,我现在啊要回家和我老伴送儿媳妇去医院待产,老王啊,今天要委屈你去其他饭店吃饭了。”
老王表示理解,也为他高兴,“好好好,也提前恭喜你了,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是宝贝,哈哈哈哈。”
张奇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说道:“那当然了,等我乖孙出生,我一定大搞庆祝活动,到时候店里所有的菜都打五折,你可一定要来啊。”
“那我一定来啊,必须捧场,好了好了,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快去吧。”老王走到一边给他让路。
张奇道了声谢就开着车走了。
正在往家里赶呢,老伴庆欣却突然打电话过来了,张奇看了一眼,想来是要叫他在路上买什么东西,转头找了个地方停车,接起电话,刚想开口问,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一下子慌了,“老伴,你那边怎么那么乱,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老张快回来,宝贝羊水破了,怕是要生了啊。”庆欣的声音慌乱又无措,听得张奇的心一揪。
他也很慌,手都在抖,但还是尽力保持镇定,有条不紊地说道:“老伴,你别慌,你一慌宝贝会更害怕,你冷静下来再检查一下待产包里的东西齐全了没有,我很快就到家了,医院离咱家也近,床位也已经提前预约好了的,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庆欣明显被安抚住了,冷静了下来,把电话挂了后就去检查待产包,还不忘安抚因疼痛而发抖的儿媳妇葆蓓,“儿媳妇再坚持一下,老张很快就到家了,再坚持一下。”
葆蓓已经疼得不想说话,她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怎么就提前了呢,永安还没回来呢,说好会在她生产的时候一直陪着她的,大骗子。一委屈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吓坏了一旁的婆婆。
“宝贝不哭啊,你再坚持一会,老张回来了就送你去医院生小宝贝啊,这样我们家就有两个宝贝了,一个大宝贝,一个小宝贝。”庆欣眼眶也红红的,软着声音安慰葆蓓。
看着庆欣满眼的心疼,葆蓓心头发软,微歪着身子把头靠在庆欣肩膀上。
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张奇气都没喘一口弯腰抱起葆蓓就往家里刚买不久的面包车走去,庆欣赶忙拿起一堆东西跟在后面。
车开得很快,打开通风的车窗传来阵阵呼啸声,急速的空气打在玻璃上发出尖锐又令人烦躁的声音,葆蓓声声惨叫让人听得心里发颤发慌。
一滴冷汗从张奇额头滑落,他专注于把车开得又快又稳,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街道大屏上的内容。
那是一则新闻,莫家家主突然暴毙,新家主即刻上任,并发布一则新的法律条文。
以后莫氏管辖范围内的医院从今天起不管要看什么病,都要交三万块钱作为救治资格金,凡是拒交或者晚交者皆不接收病患。
到了医院,提前在医院门口等待的医生护士看到下车的张奇,连忙抬着便捷救护床走近,和张奇合力把葆蓓抬了上去,又急速把救护床推进去。
谁承想,还没推进产房就被拦住了。
好几个黑西装的男人突然跑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只好停住,一个花西装的男人慢慢悠悠地从他们身后走到他们面前,产房就在他们身后。
张奇目眦欲裂,急得大喊:“走开啊,拦着干什么!走开啊!走开!”
那个花西装的男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插着兜,吊儿郎当地说着:“今天莫家新出了条文,凡是进医院看病的人都要先交三万救治资格金,你们把钱交了,我就放你们过去。”
张奇只觉得荒唐,气得脖子通红:“给我滚!什么时候看病要交什么狗屁资格金了!莫家家主早就宣布医院以治病为主,情况紧急情况下可先医治再交费用!”
救护床上的葆蓓还在哀嚎着,满脸的泪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黏黏糊糊地粘在脸上,惨白的脸上满是痛色,嘴唇被咬出血,成了黑白外唯一的红色,不是喜庆的红色,是悲哀的底色。
庆欣心疼地拨开葆蓓糊在脸上的头发,抬头看着气急的张奇和把前路挡得死死的花西装男人对峙。
那群人始终不肯让路,不安和无措充斥整个脑海,葆蓓现在的情况很紧急,再拖下去恐怕会出事啊,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她的儿子张永安能快点赶回来。
那花西装的男人对葆蓓的哀嚎和张奇的痛斥充耳不闻,只是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莫家新家主颁布新条文的视频打开给张奇看,还满脸不耐地开口。
“莫家新家主上任早就把那条条文给撤掉了,这条才是新上台的,看清楚……”
啪!
张奇哪有什么心思看什么视频,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机,手机摔在地上转了几圈才倒下去。
“我管你什么新条文发布了什么,你就是要钱是吧,先让我儿媳妇进去生孩子,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求你了,只要她一进去,我立刻回家拿钱。”张奇本来还想继续骂,可是身后的葆蓓的哀嚎声开始变弱了,他不能再拖下去了,态度陡然软化了下来,开始哀求。
花西装的男人本来因为他的手机被打掉而恼怒不已,看到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却笑了,微弯着腰看着张奇带泪通红满是哀求的眼睛。
如果张奇说的是交钱,他兴许看他们可怜就给他们进去了,可是他说的是要钱,这话他就不爱听了。
他带着笑意的脸凑过来,眼里却寒意丛生,“你说我在要钱?交钱是你的义务,你说这句话分明是不尊重新条文,也不尊重新家主。这样,我钱也不要了,你也别想进去这门。”
他的话语居然带着笑意,张奇气得发抖,翻涌的情绪瞬间吞噬了他全部的理智,握紧拳头调动起灵力就要冲上去。
大不了和这个想要钱想疯了的人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