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处?”孔明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
“这是子龙将军的居所。军师伤势可要紧?”下人恭敬地道。
“不碍事,不碣事…喀喀……”语意未尽,又咳出了一口鲜血;恰时,刘备从门口经过,听得孔明喀血,心顿时被像用什么猛砸了一下,脸上一抖,旋即一脚迈进门内,但心头一颤.又转身决然离去;孔明见之嘴角轻轻往上一扬,微微摇了摇头。
夜半,更夫打了三声更。刘备从梦中惊醒,他实在放心不下诸葛亮。将到那人帐外,他顿了顿脚步,没有再犹豫,转而走了进去,榻上之人面朝外卧着——俊颜好似画上了一层病妆,眉头微蹩,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刘备眉尖微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剥开那人的中衣,却见里面藏着的是冷皙如玉的肌肤,可那一道道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伤痕与淤青,却毁了这到好皮囊。
一个个画面浮现在刘备眼前———儿时的自己指着门前的楼桑说道:“吾愿乘此华盖纵横天下!”。十五仗剑,二八带兵;不得已而寄人篱下,投过公孙瓒、袁绍,曹操、刘表;为成大事而求贤若渴,招得徐庶,为寻孔明而三顾茅庐……
往事历历在目,可如今他却将一心一意辅佐他的军师打成这般模样。清泪顺着脸庞滴滴落下,打在已结了的伤疤上:其实诸葛亮早就醒了,他静静地趴在榻上,一声不响——尽管泪水将伤疤泡得发白,腌痛寸寸侵噬着他的吼肤。终于一道疤在他身上逆裂开来,殷红的血在洁白无瑕的中衣上渲染。
刘备见血,方从记忆中顿醒,拔出腰间宝剑往脖子上抹去;铿锵之声惊得诸葛亮猛然间睁眼,自榻上弹起,从刘备手中夺过剑在地上,刘备举着手愣在原地;诸葛亮可没那么幸运——经过这样一番折腾,背上的伤一个个接连迸开,般若正在盛放的彼岸之花,一瞬间,他竟又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第三天清晨,诸葛亮自榻上坐起,上身被绷带缠绕,伤口被包扎得异常完好;然而,他曾观察过军中军医的包扎治疗手法,根本没有如此精密特殊……
榻旁整整齐齐地叠着上好蜀锦做的白袍,以及…他常用的羽扇。一阵困倦袭来,他不禁伸了个懒腰,背部传来轻微的刺痛,但更多的是取而代之的酸爽——活动筋骨,骨节噼啪作响的舒适;起身穿上白袍,束好腰带,轻压了下手指,拿好羽扇出了门。
诸葛亮径直来到刘备帐内,刘备正低头替他批着公文。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来,错愕地道:“孔……孔明,你怎的醒了?”诸葛亮一撩袍袖,单膝点地道:“罪臣诸葛亮特来向主公请罪!”说罢便拜了下去……
刘备从主位上跑下:“这一切,已不是那么重要…你的伤势可好些?”诸葛亮道:“伤势已妥,无须主公挂心。只是…不知我这伤是何人所承疗,竟有如此神效!”刘备淡然道:“此乃华佗先生所疗,故有奇效。”诸葛亮立即又拜了一拜道:“既如此,则亮便先行告退,就不打扰主公了。”刘备道:“也好,军师先回去,好生休养生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