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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亮 第八章·寒箭

蜀都春意夺人

[上]

诸葛亮的背影逐渐远去,刘备长吁一口气。他左腿一软,颓然瘫坐在地上。

原是诸葛亮昏过去那天晚上,他独自驾着的卢苦苦寻访来了华佗,一整夜没合眼;第二日又衣不解带服待在孔明身侧,连继两天滴水未进;夜里孙权带兵来袭,他又率兵抵抗,却因为精神不振,无心恋战,冷不防中了一箭,一支恰好射在左腿上的毒箭。不过这箭上涂的,却是不一般的寒毒,刘备方才正是因为毒发而坐倒,他掀开袍子一看,箭伤处已然覆上了一层冰霜,正缓缓延伸着向四周扩散;四溢的寒气染得他薄唇泛紫,脸颊上仿佛已没有了血色;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周身只剩下冰冷……他忙差军士去请还在军中的华佗。

话说诸葛亮回帐换了件箭袖素袍,正盘算着如何逃脱繁重的军务,去野外好好浪上一天,谁知刚出帐却刚好遇上了匆匆忙忙的华佗;远远地,诸葛亮便向华他长揖一躬,再待直起身子时,老先生已然到了近前:“军师怎生如是自在?”诸葛亮道:“多亏老先生妙手回春之术啊!先生刚来此处不久,怎么就急着要走了呢?多住两天再走也未迟啊!”华佗气息微喘,道:“我并非要走,只是你家主公身中寒毒,我得赶快去救!”

诸葛亮顿时如五雷轰顶,旋即向大帐跑去,刚跑出两步又回来,在二者之间左右为难,华佗道:“你可先去,我随后就到。”诸葛亮这才放心,急急向着大帐奔去。

正是:军师背笞伤未愈,皇叔又踏鬼门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下]

诸葛亮刚跑进大帐,见华佗正端着药碗往刘备唇边送去。而依他的智慧,他不禁寻思:华老先生年迈,自是步履缓慢;然今他先我一步到帐,不在情理之中……必为细作之人冒充。

于是诸葛亮一掌将药碗打翻,而碗内之物刚触及地面,伴随着“呲拉”一声,地上泛着沸腾的泡沐,眼前腾起阵阵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酸味;他大声喝道:“贼人休害我主公,给我来人!”

却见那人狞笑一声,一掌封住孔明哑穴,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中微晃,幽绿的寒光一闪而过,明显淬过剧毒;那人将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一扯,竟生生扯下一张人的面皮,再看那人须发斑白,眉眼间隐隐有一丝杀气,细看间,方惊觉此人是东吴吕蒙。

眼见那锋芒即将没入刘备左胸,诸葛亮疾步上前,一把攥住刀刃,剧痛令他眉尖猛地一抽,抢过刀刃在手,一脚将吕蒙端至数米之外,死死将他按在地上。

两人相持不久,孔明体内毒发,力再不济,手一软就昏了过去。吕蒙朝诸葛亮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徒手捏住他的脖颈将他举起;诸葛亮猛地睁开双眼,双目赤红,抓着吕蒙的手死命挣扎起来。“咻”破空之声响起,劲风裹扶着一支羽箭贯穿了恶徒的头顿,余劲使箭长穿出,停留在孔明胸前一寸之处,鲜血滴答,落在孔明胸前白衣上晕染开来,恰似一朵血莲……

随着凶徒倒下,孔明眼前是现出刘备的身影:兀自维持着张弓射箭的姿势;待仔细瞧,却见他面色苍白,额角上尽是冷汗,甚是骇人。此时,华佗刚好进帐,刘备听见响动,回身往后看了一眼,便仰后一倒,昏了过去。

诸葛亮忙抢上前去将其接住,又见刘备脸色惨白,唇瓣毫无血色;华佗与诸葛亮协力将其抬至榻上,将刘备衣袍掀至大腿处,只见寒霜遍布,大腿青紫,已然向上体扩散蔓延而去。

华佗忙为其施针以滞寒毒,诸葛亮在旁坐立难安,不时投去焦急的目光,少倾,华佗擦了擦头上的汗,遗憾道:“主公中毒已深,只怕是无力回……”话还未必,诸葛亮心头一颤,几手是冲至华伦跟前跪下,顾不得哑穴未解,硬生生说出话来:“先生一定要救我家主公!”便再也说不出活来,华佗摇摇头,道:“军师之托,元化怎敢怠慢!”

便俯身继续为刘备施针,一阵忙乱过后,眼见得华佗往刘备手脚上扎了十几针,诸葛亮心疼得不忍再看;华佗长舒一口气:“主公已无大碍,只是须得静心养性,以免肝火烧身。”诸葛亮微点头以示意,他在纸上写道:

先生救命之恩,亮在此先替主公感谢,只是亮哑穴被封,无可言道,还望先生见谅。

华佗道:“无妨。军师有难在身,何不早说?”说罢便让诸葛亮坐下,替他解了穴:“军师亦须静养,否则日后说话费劲,重者失声。”诸葛亮继续在纸上写道:

亮谨遵先生嘱托,有劳先生了。先生之恩,千金难报之。

华佗道:“佗略有微劳,怎可让先生挂心!只求让我离营,以再济天下苍生。”诸葛亮又写:

先生胸怀之阔,今我佩服不已。先生既要多去,亮也不好强留,先生自便罢。

写罢起身,向华他长揖一乱;华他见之,亦揖一礼,为君臣二人留下药方,就此施施然离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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