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妹妹,你和易大夫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正当我喝着粥时,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我震得忘却了吹凉这动作,粥就这样直直地送入口中,烫得我舌头都快冒了烟。
易遇见状为我倒了一杯凉水,还没等我伸手去接,他已稳稳地将杯子递到了我的床边,那动作流畅得仿佛早已预料到我的需求。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水喝了下去,可心里的疑惑却愈发浓重。……这是要怎么给我干?
这东西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这还是我昨天熟悉的那个时空吗?为什么许仙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熟悉,可连起来一串,我竟完全听不懂了呢?
楚天悦……我还是没有睡醒吧。
易遇将我脸颊旁垂下的头发拨到筋后,闻言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但语气十分意外。
大夫.蛇妖.易遇我也听到了。
许仙见我们这样,反而露出了更欣慰的笑容。
许仙妹妹,见到你们二人感情甚笃,为兄也替你高兴。
许仙之前说的婚期就在这半个月内,不知道你们现在具体定在了哪天?
楚天悦啊?
我怎么不当成了许仙的妹妹,还很快就要和易遇结婚了?这进度条二倍速拉的吗?易遇却在这时站起身来。
大夫.蛇妖.易遇许兄,借一步说话。
紧接着他们二人就去了后院,不一会儿两人回来后,许仙便去做经营的准备工作了。易遇在我手边坐下,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大夫.蛇妖.易遇抱歉,是我的错。
大夫.蛇妖.易遇考虑到没有身份的“隐户”很难隐藏来,历不明的新面孔也容易被邻里举报。
大夫.蛇妖.易遇一旦被官府发现……我既答应让你安心住下,自然不会让你承受那样的后果。
大夫.蛇妖.易遇所以昨晚我使用了药物催眠了许仙,让他以为你是来投奔他的妹妹,这样也方便给你准备临时户籍。
大夫.蛇妖.易遇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一夜过后,竟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而且还根深蒂固。
大夫.蛇妖.易遇本来这样做,就已经让我对许仙很是愧疚了,没有想到又将你牵扯进来……
他垂眸,颇有些自责的意味。
大夫.蛇妖.易遇古籍中记载的方法精妙,是我学艺不精,鲁莽了。
原来根源还是在我,他是为了帮助我才会这样。
楚天悦你别自责,你的本意也不是这样,而且有不可控因素,你也没有办法提前知道的,对吧?
我拉住了他的袖口。
楚天悦没事的,起码户籍的事情可以顺利一些了,不是吗?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
大夫.蛇妖.易遇但,这事关于你的婚姻大事……
大夫.蛇妖.易遇你可有婚配,是否有意中人?
大夫.蛇妖.易遇有的话,他大概会介意的吧。
他语气真挚,像是处处为我在考虑。我摇摇头。
楚天悦都没有。
大夫.蛇妖.易遇既然如此,不如……就将错就错。
大夫.蛇妖.易遇假装成婚,坐实你的身份,如何?
我没问出口的话就这么又咽回了肚子里。这样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途径。毕竟我对和易遇在一起并不抗拒,成婚能获得更稳定的生活。后面可以再寻找破解催眠以及我回去的办法。
楚天悦可以。
楚天悦我愿意的。
大夫.蛇妖.易遇不着急,你今日先考虑考虑吧。
他说完便起身去了后院,应该是去处理药草了。我将剩余的早餐用完,收拾好后就准备去帮忙,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许仙直愣愣的站在我身后。
许仙妹妹,为兄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楚天悦呃……好。
许仙易大夫对你情深意重,但你也不能一直这么……吊着他。
许仙你把婚期一拖再拖,也不是个办法。
许仙既然你们二人情投意合,那你就早日成家,为兄便也能安心不少。
楚天悦……
我说哥,你这脑补的也太多了吧?
楚天悦好……我知道了。
许仙点点头,转身离开。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也确实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毕竟结果是有利于我的。于是我就直接找到了易遇。
楚天悦假成婚的事,我认真考虑过了,我是真的愿意的。
楚天悦倒是你,帮了我这么多,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研磨草药的声响停下了,他看着我,目光温和。
大夫.蛇妖.易遇那就,好好工作和生活来报答?
大夫.蛇妖.易遇只是,如果正式成婚的话,还是有些仓促了,很多流程和物品都来不及准备。
大夫.蛇妖.易遇这次的就先按订婚来,如何?
大夫.蛇妖.易遇之后我们再补齐。
嗯,怎么都考虑的这么长远了?
楚天悦好。
楚天悦不用请太多人,我们简单办一下就行。
仅仅两天,一切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快速前行。
此刻,我坐在洞房花烛的房间中,四周弥漫着淡淡的喜庆气息,却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恍惚。易遇的办事效率令人惊叹,他只简单询问过我的一些喜好,其余的事情便全都由他一手操持。
而我,似乎只是机械地完成了一系列流程,直到现在仍觉得虚幻得不真实——这就成亲了?楼下传来许仙与邻里们的谈笑声,易遇正在那里尽主人之谊。
我们双方都没有在世的父母至亲,因此宾客寥寥无几。我起身走向梳妆台前,缓缓摘下那些繁复精致却稍显沉重的头饰。动作间,心头竟生出几分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怅惘。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呀”。易遇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缓步走进屋内。然而,当他靠近我时,脚步忽然一顿,身形微微晃动,似是踉跄了一下。
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扶住他,那高大的身躯竟毫无防备地倾倒下来,落入我的怀中。这一瞬间,我的心猛地一紧,所有复杂的情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只剩下满腔的紧张与关切。
大夫.蛇妖.易遇抱歉,被灌了不少酒。
他的呼吸打在我的颈侧,带着微微热意,时轻时浅。我扶他在床边坐下,然后到了茶递给他喝。
楚天悦你就说自己喝不了太多嘛,别那么实诚。
易遇揉了揉眉心,但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大夫.蛇妖.易遇大喜之日,即是祝福之语,那自然要照当全收。
大夫.蛇妖.易遇无碍,只是许久不曾饮酒了,一时不太适应。
楚天悦是头晕吗?
大夫.蛇妖.易遇嗯,有一点。
楚天悦你过来些,我帮你解冠。
易遇的状态似醉非醉,却出乎意料地顺从,低下了头。直到此刻,我才恍惚间感受到一丝成亲后的实感。我伸手解下他头上的发冠,没有了束缚,他的长发如墨般倾泻而下。
我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抚他耳边垂落的发丝,下一瞬,却被他猛然攥住了手腕。他抬起头,一双眸子直直望向我。
他的肌肤本就缺乏血色,苍白得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瓷瓶,而如今微醺之下泛起的一抹红晕,竟让他整个人显得妖冶异常。那双眼中倒映着房中跳跃的火光,仿佛藏着深不可测的幽暗,又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他就像一个从山林中走出的魅怪,或者一幅浓墨重彩的艳鬼画卷。他将我的手腕缓缓拉至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而后,他微微张开嘴,动作缓慢却充满侵略性,如同在审视一件难得的猎物,又像是要将我一口吞下。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慌乱不已,脱口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颤抖。
楚天悦易遇!你醉了。
他堪堪停下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而后像是清醒了,便将我放开。他起身时拂下了床帘,然后往窗边走去。
大夫.蛇妖.易遇你早点休息吧,今晚我睡榻上。
轻薄的床帘随即遮挡了我的视线,一片红色中,烛火裁出朦胧剪影。
楚天悦易遇,一起睡吧。
我出声叫住了他。
楚天悦榻上太硬了,也很凉。
他停住了脚步,但却没有动,声音传来,似乎也沾染了夜的深沉。
大夫.蛇妖.易遇那……便多些体恤了。
他转身重新走回,期间挥灭了其余的烛火,只留了那对龙凤烛。而后只见一只手轻轻撩开床帘,像是掀起红色的盖头。
之后,我们便和衣分睡两边,中间隔着不多不少的距离。最初的那些许紧张过后,在安静的环境与舒适的被窝中,我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黑暗,完全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暗。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就只能徒劳的一点点迈开脚去探查。这地方有些诡异,我得尽快离开。先冷静下来,调动自己的感官。
我好像听到了细微的水声,沿着水源走应该不会错。然后我闻到了草药的清香,带着微微的苦涩。一点微薄的光从不远处亮起,我几步走去,发现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我伸手碰了碰,顷刻间,漂亮无害的花心中竟然吐出了一条分叉的蛇信,舔舐着我的指尖。我吓得连连后腿,脚往上却突然被什么缠住了。
缓慢而湿冷。我惊恐的低头看去,只见比我小腿还粗的藤蔓紧紧缠绕摩擦着,并且还在不断的席卷而上。
而我完全挣脱不了那些挣扎时落在藤蔓上的攻击,显得如此软绵无力,只会让它更加兴奋。黑暗就这样再次吞没了我……我猛的睁开了眼,在逐渐清晰的视线中看见了熟悉的床顶,那种惊恐才如同潮水般退去。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这已经是我近日来第三次做这种类似的梦。
直到醒来,梦中那种感觉仿佛仍有残留,真实的可怕。我不自觉地查看自己的手脚,仍旧没有任何痕迹。我是疯了吧?才把梦当成现实来较真。可能是一直没有回去的线索,压力太大了……我坐起身,一如既往的起床洗漱。下楼时见到易遇正在盛粥,我同他打招呼。
楚天悦早上好。
易遇看了我一眼,皱了一下眉头,语气担忧。
大夫.蛇妖.易遇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走上前,手触上我的额头,又托起我的手腕为我诊脉。
楚天悦没事,就是做噩梦了,没有睡好。
大夫.蛇妖.易遇从脉相看,是没有什么异常。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
这2日见你似乎总有些疲惫,路过寺庙便求了一个,可安神助眠,或者图个心安也好。
楚天悦谢谢。
我接过香囊,将其系在腰间。
大夫.蛇妖.易遇睡前放在枕头下,效果会更好。
我点点头。白天依旧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我好像发现来医馆看病的人似乎比之前更多了一点,而且病症还蛮相似的。
按理说这个时间,也不是流行性感冒高发的时候?我顺嘴问了许欣怡去,他说也许是因为今年雨水比较多吧,就容易身体不舒服。
想想也有道理,我就暂时按下了疑惑。到了晚上我解下香囊,正准备入睡时回忆起最近的怪梦,越想越不对劲。
也说不上来不对劲在哪儿,但就是有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直觉。我起身去打开了衣柜,然后又拉开了里头的那个抽屉。里面……空空如也。我的相机不见了。
我前天中午检查的时候还在,那最有可能就是在昨天没的。是小偷,那他怎么什么财富都没偷,反而偏偏拿了这个?还是,这个相机是个有时效的道具,到了时间就自动消失了?
这2日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啊,除了……那像是鬼压床一般的梦。我深吸了一口气,关上柜门,重新躺在了床上。
我决定利用侧影,如果今晚有异样,那就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将烛火吹灭,用测引力量屏蔽了一切,这样任何可能对我产生影响的东西都没有办法再生效了。
我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假意陷入了熟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没有任何声音,我只能听到窗外零星的雨声。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真的要睡过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我床头,正向我靠近。我瞬间清醒。是我哪个时候打盹了吗?明明没有听到任何门窗被打开的声音,就连脚步声都没有。我准备好侧影,他一旦对我有什么动作,我就立刻出手。
可依旧没有等来什么动静,仿佛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我紧绷的神经不由的松了一下,就在这瞬间,冰冷的触感落在我的眼角。沿着我的轮廓缓缓向下。侧影已经蓄势待发。下一刻,鼻尖传来了熟悉的香气。像竹枝冷雨。易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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