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龙套老人:哎呦,易大夫别忘了去我家拿那只老母鸡啊。
大夫.蛇妖.易遇好的,张老。
他回完就准备叫下一位,谁知老人却说。
跑龙套老人:我是老李呀!易大夫。
易遇的笔尖微微一顿,似是卡在了某个难以言喻的思绪里。我没能忍住,唇角悄然扬起,轻笑出声。
易遇抬眸,那双纹着复杂图案的眼眸淡淡扫过我,我赶忙抿了抿嘴唇,可那笑意却如春风拂面般,怎么都压制不住。
楚天悦你这下露馅儿了吧?
我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自语,又像是调侃。
楚天悦压根儿就不是真的记得人家。
他一贯周全而亲切的模样,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违和。表面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对人世始终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然而,这难得的一次不完美,却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烟火气息,仿佛从高高在上的云端降到了尘世间,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易遇闻言,并未恼怒,只是静静凝视着我,眉眼间竟也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弧度。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的眼神里藏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柔软,像冬日里的第一缕暖阳,虽微弱,却足够让人怦然心动。
大夫.蛇妖.易遇是,一时说错了,看来是忙的有些糊涂。
跑龙套老人:哎,不要太辛苦了,也要好好休息啊。
老人又念叨了两句,就拿着药,微微佝偻着往回走。
楚天悦李老,门口那段路有些滑,不好走,我送您一段。
路也不长,我一手打着伞,一手扶着李老,听着他夸完我又夸易遇,说我们都是大善人。
跑龙套老人:别看这药便宜,其实效果那是真不错。
跑龙套老人:我也不是没有去别的地儿看过,但都没有什么效果,还是易大夫的药管用。
我看向手中捆着的药,注意到有个小药包,但我并没有装它,看样子是易遇单独给的。
楚天悦每一次的药里都有这一包吗?
我指了指那个小药包。
跑龙套老人:我看看……嗯,是啊易大夫的独门秘方嘛,哈哈。
将雨伞递到李老手中后,我抬袖遮顶,匆忙小跑着返回。
此时已近午时,大多数人早已回家用膳,我回到医馆时,许仙恰好送走最后两位病人离开。
馆内唯余易遇一人,他正欲撑伞 stepping 出门,见我浑身湿漉却仍急匆匆地闯进来,便悄然停住了动作。
楚天悦干什么去?
大夫.蛇妖.易遇去接你。
大夫.蛇妖.易遇怎么淋雨过来?
他收了伞,自然的牵过了我的手,进了医馆,拿了干净的帕子替我擦头发。
楚天悦想给李老了,他家离得远。
楚天悦午饭吃什么啊?
忙了一个上午,我都饿了。易遇笑了笑,手指穿过我耳后的头发,掌心触碰在耳廓,带来些许痒意。
大夫.蛇妖.易遇下午医馆歇业,午饭我们出去吃。
大夫.蛇妖.易遇你来临安也有一段时间了,好像还从未带你出去走走。
楚天悦好啊。
这种既能游玩又无需操心生计的美事,又怎会轻易推却?易遇领着我来到了临安城最负盛名的瓦肆。
这几日的耳闻目见,让我对这时代的繁华有了些许认知——商品经济的兴盛,让大城之中处处可见瓦肆勾栏,它们已然成为百姓寻欢作乐的核心所在。饭毕之后,我们便信步闲游于瓦肆之中。
此处堪称人间百态汇聚之地,服饰、饮食、理发、绘画、表演……但凡吃喝玩乐购之所需,无不应有尽有。身处其间,只觉眼花缭乱,心中满是难言的惊叹与喜悦。
随着人流涌动,我们渐渐靠近了这片区域最大的勾栏。此地专为百戏杂剧而设,最多时可容纳数千人同赏盛景。
勾栏入口处,那些色彩斑斓的招子映入眼帘,恰似现代的海报或滚动大屏,将每一场演出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楚天悦好多人啊,平常也是这样吗?
大夫.蛇妖.易遇应该是今日有什么特别的演出剧目。
大夫.蛇妖.易遇像很多名角的节目,就会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还会有人从他人手中溢价求座。
原来这么早就有黄牛了吗?旁边有人在讨论着。
#跑龙套路人甲:听说这次就只放出两张持票?而且还是开场前才抽?
跑龙套路人乙:对呀,好几个名角,又是第一次试演,所以搞了这花样。
#跑龙套路人甲:啧啧,真会做生意。
跑龙套路人乙:可不是,多了个财大气粗的老板之后,倒是豪横起来了。
跑龙套路人乙:拍到的人,最后还有礼品拿呢,听说好像是以前什么吴越国的东西。
跑龙套路人乙:都是传的神乎其神的,什么可从古通今,连通神明的,依我看啊,就是故弄玄虚。
我下意识的捕捉起敏感字眼,穿古通今?难不成是这个副本里的什么关键道具?虽然可能有一定的营销成分在,但毕竟保和堂那里我并没有什么进展,便总得再找其他回去的线索和办法。
大夫.蛇妖.易遇有兴趣?
楚天悦嗯?
大夫.蛇妖.易遇看你听的有些出神,要不要也去瞧瞧?
楚天悦这种应该票价不低吧。
大夫.蛇妖.易遇无妨。
大夫.蛇妖.易遇我也想去,你就当陪我了,好吗?
他朝我伸出了手。
大夫.蛇妖.易遇牵着衣袖吧。
大夫.蛇妖.易遇里头人多,别走散了。
走了一段路,穿梭于熙攘的人群之间,原本轻轻牵扯的衣袖,不知何时已悄然换成了一双温暖的手。
我们顺利买下两张票,随后各自抽取了一张带有数字的纸条。
那个装满纸条的墨盒,在短短时间内便被取空,这意味着所有门票均已售罄。老板手持小锤敲响铜锣,喧嚣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他客套几句后,便切入正题,拿起一个上方开口的木盒,上下左右晃动几番,确保公平无误,这才伸手探入其中,取出两个紧致的纸团。
当他缓缓展开纸团时,周围不少人不由自主地仰起脖子,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前方。老板高声宣布结果,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跑龙套老板:第一位,一百二十六号!
是我!我激动的握紧了易遇的手,然后高高举起另一只手臂示意。
楚天悦这里这里。
我偏头看向旁边的易遇。
楚天悦竟然中了!今天运气这么好的吗?
而这时我却发现易遇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微微垂着头,敛眸似乎有些不适的揉了揉眉心。
楚天悦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话音方落,身旁之人便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目光锐利如刀,透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仿若冬眠中的猛兽乍然苏醒,带着几分侵略性与警觉。他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瞳孔微微涣散,似乎还未来得及聚焦。
然而,仅仅一瞬,他便重新收敛起所有异样,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快得让人怀疑方才那一幕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流转的灯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几许柔和的轮廓。他低下头,看向我。
可我还未捕捉到他眼中复杂的情绪,肩膀便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条件反射般回头望去,只见是刚才负责售票的人站在那里,神情略显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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