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牙齿有时会咬伤舌头 眼睫毛偶尔刺进眼睛
我们存在互相伤害的可能 却永远无法将彼此舍弃
痛吻音谱.Rue des trois frères-Fabrizio Paterl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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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按下快进键,橙红色的昼日像馊掉的浓缩橙汁,缓慢地倾倒至地平线之下。傍晚时分,整个千凛山都镀染上一层薄薄的金粉。
短暂的白日插曲过后,周叙情成功地把注意力转移至那个看似顽劣的继子身上,尽管对方并不待见她这个继母。
这场荒谬的闹剧并不是偶然,每月例行的家宴迫使竹取幸鸢回到这个所谓的家,创造了相撞的机遇。
周叙情整一颗心扑在丈夫带来的孩子身上,仿佛她才是他们的生母,全然忽略了从她的视角看来,这场相遇是何等的巧合以至于暧昧。
像是一个人特意追逐另一个人的脚步慌乱至此,而主人公 是她的继子以及她的女儿,他名义上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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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凝聚起近乎诡异的静谧,僵滞的氛围使在座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主位之上,男人的面色阴沉,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尾骨硌在坚硬背椅的痛感,让竹取幸鸢有种如缚枷锁的错觉,紧绷的神经让等待的过程变成一场无声的凌迟。
她在心底盘算,这场每月例行的家宴——观月正山独裁的刑场,观月薰还要缺席多久,观月正山的耐心还有多少燃烧的余地。
倒数开始,在爆发的临界点,入口处前后交叠的脚步声打破了诡异的静谧,宣告来者已然登场。
观月薰,观月正山的长女,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星。

她看起来刚从哪个颁奖现场赶来,脸上还带着未卸的妆容,眉眼精致,外面只套了一件简单的高定毛呢大衣,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瞩目。
和她一同进来的男人身形优越,站在她身侧,很有分寸地保持着距离,他们站在一起,竟有几分相配的意味。
“古贺祐大,自己回极星会领罚。”
这份感觉很快就被打破,观月薰站在门口,尚未挪动的脚步被背对着的男人冷冽严厉的声音生生定在原地。
尾音下落,身侧的男人没有一丝犹豫的应声回答,面色如常,好似他真的犯了什么需要被惩戒的错误。
古贺祐大是,家主。
他转身要走的瞬间,却被一只瓷白的手猝不及防地握紧了小臂。少女清脆又饱含怒意的嗓音骤然响起,古贺祐大微不可见地怔愣一瞬。
观月薰迟到的人是我,和他没关系。
“你还想站到什么时候?”
观月正山背对着她,手上终于有了动作,慢条斯理地将盘中的牛排切割开,半生不熟的牛排还带着血水,顺着纹路在盘中淌开。
这一幕坍缩为慢镜头,在竹取幸鸢脑海中循环播放,恍若她和观月薰别无二致,都是观月正山手里还渗着血水被切割的牛排。
只是今晚她即将先宣判死刑。
这样的想法让她几欲生理性作呕,她重重地垂下头,极力压制翻涌的胃液。
恰而错过观月薰还欲辩解被古贺祐大遏制的画面,高山浬希起身将观月薰强制性摁在座位上时向她扫射过来的眼神。
直至此刻。这场家宴才正式宣告开始。
所谓的家宴只是噱头,上位者要使下位者心甘情愿地接受命令,就需要冠冕堂皇的外衣做掩饰。而她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顺从地走进这个谎言,再感恩戴德地接受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扮演一个愚钝的、令人作呕的乖女儿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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