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棋局由他执掌
他要捧起的，是那颗被尘沙掩盖的明珠
书房内，烛火噼啪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禾元盛那句“赌上一切”的话语还在空气中震颤，带着孤注一掷的悲壮。
禾晏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愤怒、不甘、恐惧、还有一丝被强行点燃的战意在她眼中交织。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坚毅。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父亲灰败的脸，兄长深不可测的眼，最后落在苏忆带着担忧却同样坚定的面容上。
“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
“这身铠甲，无论以何种名目穿上，终究是要靠手中的枪来证明它的价值。禾如非之名……我暂且用了。但终有一日，我要让天下人知道，立下战功的是我，禾晏！”
这不是认命，这是宣战。向不公的命运，向皇帝的试炼，向她未来所要面对的一切艰难险阻宣战。
禾如非眼中闪过一丝激赏。这才是他认知中那个坚韧不拔、足以在沙场绽放光芒的女将星应有的气魄。
“好！”
他沉声道
“既然陛下要看军功，那我们便给他看一场惊天动地的功业！”
他转向苏忆，语气迅速变得冷静而条理分明
“殿下，计划需要调整，晏儿以我的身份入伍，最大的风险在于两点，一是身份暴露，二是军功被窃取或抹杀，我们需要双管齐下”
苏忆立刻领会
“明处，我会动用影卫中最擅长潜伏与保护的一组，混入朔方军或是其后勤体系，贴身保护禾晏，同时监视任何可能窥探她身份的可疑之人，暗处，我们需要建立一条绝对安全的信息传递渠道，确保禾晏在军中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战功详情，能第一时间绕过可能被收买的军中层级，直达天听……或者，至少直达我们这里”
“不仅如此”
禾如非指尖敲击桌面，脑中飞速运转
“陛下要军功，我们就不能只满足于小打小闹。朔方军面对的敌人是谁？北境羯族？还是西羌？我们需要更详尽的军情。晏儿需要机会，需要能让她一战成名、足以堵住所有悠悠之口的大机会！”
他看向禾元盛
“父亲，您在兵部虽无实权，但旧部同僚总还有几个？我需要近三年北境乃至西北所有战事的详细邸报，特别是敌我将领风格、兵力部署、胜负关键的分析，越详细越好！”
禾元盛此刻也强行振作起来，闻言重重点头
“好！我豁出这张老脸，定将能弄到的消息全部弄来！”
禾如非目光锐利
“我会尽快‘养好身体’禾家大公子，总不能一直病恹恹地待在后院，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走出禾府，甚至结交一些人脉，以便在京城为晏儿运作，及时应对朝堂风向的变化”
这对他而言并不难，前世琅琊王的身份，让他对朝堂博弈熟悉至极。
苏忆补充
“我在宫中也会见机行事。父皇既然走了这步棋，必然会关注禾晏的动向，我会适时透露一些‘好消息’，加固他的信心，也能提前预警一些可能的刁难”
她沉吟片刻
“另外，药王谷的身份或许也能用上，我可以‘推荐’几名精通外伤救治的‘学徒’随军，既能保障禾晏安危，也能收集信息”
三人就在这密闭的书房内，围绕着那卷冰冷的密旨，快速而高效地重新规划着路线，将皇帝布下的死局，一点点撕开出突围的口子。禾晏在一旁听着，原本惶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尽快奔赴那片能证明她价值的天地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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