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随着一声巨响，凯风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去，只看到了被大力关上的门。走上前用力推了推，果然是从门外被反锁了。
他盯着那扇铁门，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先转身去收拾架子上的体育器材，明天的体育课轮到他值勤，但凯风家离得太远，明天上午的课又是第二节，索性今天放学后收拾好再走，倒给了那帮人可乘之机。
自从前几次的欺凌全部遭到了反击后，以闫宇为首的那群混混似乎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软包子了，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和洛小熠熟了起来，不敢正面动手，就开始玩阴的了。
“哎呦，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小巴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出来，它本来正躲在宿主系统里呼呼大睡，刚刚被关门声吓醒之后连忙出来一探究竟。
“那群人也太坏了吧，怎么能把人给锁在这里面啊？”凯风对耳边的聒噪声置之不理，面不改色地将最后一只篮球拿出来放到筐中。这种把戏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上一世他没有勇气也没有办法反抗，只能蜷缩在器材室的角落里等天亮能有保安或老师来开门。
其实凯风很不喜欢黑夜，却偏偏一直不得不在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中挣扎。
但那都是以前。
他把几只筐子摆整齐，右手刚想向左袖中探去，身后就传来结结巴巴的一声，“别，别用刀。”
小巴挥着短翅膀，着急忙慌地从门边飞回来，却在对视上自己宿主不耐的眼目光时有些噤声。绿豆小眼转了几圈，“呃…用哑铃？”
不一会儿空旷的教学楼中多了几声巨响，随着一声门被大力破开的杂音落下，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第二天上完第三节课，老师就开始安排学生收拾考场，下午就要开始期中考试了。学校每次的考试位置都是按上一次的考试年级排名来，从某种程度上做到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凯风上次考试的时候生病了，导致排名不高，他原本一直在中间的考场徘徊，这次落到了倒数第三的考场，和二班的那群学生混在了一堆。
在这个学校里，四五六班属于校方培养的重点苗子，剩下的除了十一十二班稍微强些，其他的差不多都半斤八两。一二三班绝大部分都是关系户，可以称得上是垫底的存在。但这几个班倒也还有层次，二班的成绩也还算能抢救一下，每次倒三的考场基本也都是这个班的学生。由此也能见他们的集体成绩相当均衡，基本上都在同一水平线。
凯风的座位靠窗，他核对了一下座号，坐在位置上静静的吃着早晨剩下的的一个包子和半杯凉透的粥。他中午从不回家，赶不回去也不想回。下午第一门是数学，二班的几个男生到的早，把数学书翻的哗哗响，口中念念有词这几个基础公式。
二班的班主任是数学组的备课组长，出了名的暴脾气，否则也压不住这些刺头。对于数学这类学科，他也不要求学生能拿什么高分，一张卷子上基础题占的空间至少有40%，再加上其他大题拿个步骤分，150分的卷子拿个七十分就成。过不了这个斩杀线就抄公式抄错题，加上二十道同类型的训练题，二班学生一年到头都是抄和做过来的。虽然成绩依旧差，但起码有上进心，知道复习公式和基础题抢救一下自己那差强人意的成绩。
凯风简单吃了点东西，准备休息一会儿，在一群忙碌的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凯风前面坐着一个脸上生着几粒雀斑的胖男生，他比所有人都先弄完，长舒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哎呦妈呀，终于抄完了。”
旁边一个男生瞪了他一眼，“古哈，你抄完了就抄完了，叫这么大声，生怕走廊老师听不见是不是。”
被叫做古哈的男生不以为意，拿出一个烧饼嚼的咯吱咯吱响，“哎，你们也太慢了，早该昨天晚上就整完的，每次考前复习一考试都忘的差不多了，还不如这样省事呢。”
先前那个男生把手上转着的笔哐的一下拍到桌子上，“好啊，既然你都这么有把握了，等会数学答案也不用给你了。”
古哈立马怂了，腆着脸凑过去，笑嘻嘻地说道，“别呀龙大哥，数学就指望着你救命了。上次没过七十，做题做的我人都快傻了。”
男生有些嫌弃地推开他，“别吵，听说这次是我们学校和十五中一起出的题，大部分都是拔高题，我自己能不能过斩杀线还不知道呢。”
古哈只好坐回了座位上，环顾四周一圈，发现了凯风这个生面孔，见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出于好奇随口问了一句，“哎，你怎么不赶快复习或打个小抄什么的？”
凯风想说复习基础公式和打小抄意义都不大，这次需要死记硬背的基础题很少，分值也很低，更多的则是活学活用和拔高。静默片刻还是编了个理由，“……我懒”。
古哈瞥了一眼考试信息，“你是十班的，成绩咋样？”
“……你看我的排名就知道了。”
古哈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也是个渣，他也是挺热心肠一人，又看了看桌角的考试信息，见上面写着凯风二字，“叫凯风是吧？那等会写完卷子也给你扔一份答案，别告密哈。”
整个高二有五百多个人，古哈排名三百七，凯风排名三百七十一。从名次上来看，他的分数比凯风稍微强些，所以这句话说的很有底气。
凯风在整个学生生涯中还没碰到过这种事，不禁有些愣神，刚想说不用，铃声就已经打响。监考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走进来，胖乎乎的身形，厚厚的两个镜片，瞧着挺和善。
监考老师照例让学生把书包收到外面去，在黑板上写好考试的时间和信息，下发试卷让学生向后传。
OMG!
二班的学生一见卷子，个个都瞠目结舌。以前的卷子难就算了，起码还能看懂，这次连题目都看不明白，还考个毛线啊！
古哈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卷子是给人做的吗？”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不要交头接耳，开始考试！”
大概是重生的缘故，凯风把卷子过了一遍，自觉难度还行。只是最后一道多选和填空，还有最后的两道大题拔高过了头，有点超纲了，他顺着选择题一题一题做下去，和周围学生的愁眉苦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教室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笔尖在试卷上摩擦的“沙沙”声。凯风做的不慢，当别人还在为选择题烦恼的时候，他已经做到大题部分了，卷子翻面时的哗啦一声，在教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背面有一道压轴题，乍一看很简单，实则挺上难度，需要假设求证，稍不注意就会被题目绕进去，凯风打了一堆草稿，精简了过程才往答题卡上誊写。
古哈才写一半，他抓耳挠腮，趁老师不注意，往之前说话的男生那扔了一个纸团。其余众人也差不多，私底下小动作不断。
二班虽然成绩不行，但是还算团结，也不藏着掖着，古哈的纸条绕着教室走了一圈，下来答案也都搜罗了个七七八八，当然，正确率也就不做保证了。古哈照着纸条把数学卷子填的差不多了，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后面那个十班的男生，不动声色地往后面靠了一下，把一个皱巴巴潮乎乎的纸团扔过去。
凯风写完卷子已经很久了，正半趴趴在桌子上发呆，余光撇到桌面上那个纸团，看了一眼监考老师，才慢慢打了开来。看得出来，这是一份聚集了二班所有学生智慧的答案。11道选择题，七道都是错的，更别谈后面的题了。
凯风拔下笔帽，在纸上画了几笔，重新捏好，趁老师不注意，扔到了前面，自己继续趴着睡觉。古哈刚刚把卷子全部写完，正处于一种轻松飘然的状态，从后面突然飞过来了一个纸团，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悄悄打开，就看见选择题答案上面画了好几个叉，旁边被人写上了另外一个答案。
传个答案还带回礼的？古哈往后看了一眼，见凯风半趴着，捏着手中的答案迟迟不能做决断。想着凯风的排名比他靠后，成绩估计挺差的，所以由此可得，这份答案可信度应该也不高。
但古哈摸了摸下巴，他总感觉凯风身上有一种高深莫测的伟人风范。几经犹豫，还是照着他的答案改了改。没过多久，考试铃声就打响了，监考老师把答题卡收好，转身离开了教室。
原本规规矩矩坐着的众人顿时就像炸了锅的爆米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答案。
“哎，你第一题选的什么？是不是C？”
“是是是，就是C！”
古哈看了一眼手上的答案，凯风写的B。
"第二题呢,第二题选的A。”
“太好了，我也是a。”
古哈看了一眼，凯风写的C。
“第三题第三题……”
古哈听不下去了，扶着桌子坐回了位置上， 自觉起码损失了几个亿，他这种学渣不会写后面的大题，就指望着选择题拿上几分了。现在都完了，铁定过不了斩杀线。
古哈已经后悔照着凯风的答案改了，但是仍然不死心的咬了咬后槽牙，问他：“你实话跟我说，你的成绩到底怎么样？”
凯风还是淡淡的同一句话，“一般。”
他打开杯子喝了口水，见那些人聚在一起对答案，心想有必要吗？写的都是同一个纸条上的答案，但还能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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