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尘

风吹得沙漠凉了一点，可气氛渐渐让人透不过气。王盟喝了点酒，偎在椅背上跟我聊起来：“我老板可是厉害人物，当年江湖上有名的古董商人。他有两个朋友，一个叫王月半，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叫张起灵。”

我听着这些名字时，本来没啥感觉，结果祭音忽然放下筷子，蹙着眉头来了句：“‘张起灵’，这名字可不算好，‘起灵’二字在古代可是撤除亡者灵位的意思。”她语气平淡，一旦开口总觉得像在解释课堂的知识点。

她是谁啊，总是对这些东西这么门清。我还没来得及问，祭音已经自顾自地回答：“书上看到的。”说完继续低头吃东西，好像刚刚那句话根本无足轻重。

王盟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瞧得出来，他心里在琢磨她。这个人谁都让人琢磨不透，她的全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股让人难接近的气质。

接下来，王盟继续讲他们的故事，砸了新月饭店的事，还有他们三个被称为“铁三角”，听得倒是挺热闹。他说起这些时，看上去挺得意，可他说到后来两个兄弟的时候，话锋突然就低了下来，说张起灵现在好像被找了很久。

我没忍住，问了一句：“所以你们进沙漠，是为了找他兄弟吧？”

王盟却摇头否认了。他说吴邪是厉害，可这几年古董不好做，亏了不少钱，进沙漠是为了借着古潼京的机会找门赚钱的路子。

赚钱？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盯着王盟看了几秒，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早说啊，我有个朋友挺有钱的，可以替你们还钱。要不你去跟老板商量商量，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万一……”话没说完，发现王盟已经靠在椅子上睡得打起了轻鼾。

这人是真心大意到了极点，喝醉了倒是没心没肺。我想着这些，转头看了看祭音。她还在吃烤肉，动作轻轻的不急不缓。我盯着她，忍不住问：“你就不好奇，他刚刚说的那些事吗？”

祭音放下手里的烤肉，抬眼瞟了我一眼，随口回了一句：“好奇心会害死猫，而我惜命。”

她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祭音总是这么惜字如金，句句刺耳又让你无话可说。我坐回去没再追问，但心里那股子不安还是堵着。我承认，我是好奇那些事，但更多的是好奇她——她为什么连一丝好奇都不表现出来？

正闷着，苏难端着酒杯凑过来了，一开口就说：“小姑娘，陪我喝一杯吧。”

我刚想替祭音推掉，她却直接回道：“好啊，难姐既然发话了，这酒我得喝。我看他们都这么叫你，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这话一出，我愣了。祭音不会没意识到自己酒量不行吧？还是她知道苏难对她有怀疑，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她硬着头皮上了？我来不及问，就看她已经拿起酒杯。

苏难笑了笑，说：“可以啊，那你叫什么？”

祭音答：“祭音。”说完拿起酒杯跟苏难碰了一下，“干杯。”

我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心里越发觉得不踏实。这种场合，有些事不该做，可她还是做了。我没办法阻止，只是瞪着两人，盯着酒杯从满到空。

过了不到几分钟，祭音开始撑不住了，脸逐渐泛红，最后直接倒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低头看着她的脸，微红的脸颊带着酒气，温温热热的，像玫瑰刚刚盛开。我忽然有点慌神，她怎么能这样让人毫无准备地去心疼？

苏难瞟了她一眼，笑着说：“看来她酒量不太行啊。照顾好她。”说完就走了。

我低头看着肩膀上的人，好了一阵才缓过来。双臂绕过她的膝弯和背部，我慢慢把她抱起来，走向车的方向。她轻轻依偎着，没有一点挣扎，轻得让人觉得自己可以永远保护她。

到了车旁，我打开车门，轻柔地把她放到座位上。她睡得很熟，我坐在她旁边，低头看她的脸。这时候的她，跟平常总那副冷静、理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的脸因为酒醉泛红，那平日里的疏离感似乎被酒气冲淡了一些，甚至有点柔软。

她微微动了一下，我的目光停在她唇上。或许是酒气的作用，我脑袋一阵晕乎乎的，轻轻低下头，心跳快得像就要炸开一样。我小心翼翼地吻了她，落在那柔软的唇瓣上，像触碰到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愈发觉得，她是那么不可接近，又那么让人想靠近。

我坐起来，安静地守在她旁边，看着她的睡颜，想了一阵什么也没敢说。没多久，吴邪和王盟上了车，吴邪瞥了祭音一眼，问我：“她喝酒了？”

我点了点头，想起刚才，轻声答：“嗯，刚刚苏难过来找她一起喝，她醉了。”

吴邪没再问，只是发动了车。我转头看着窗外，沙漠里风卷着沙子飞快地扫过。可我脑子里还是祭音，她刚刚靠在我肩膀的温度，好像能一直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