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吴邪,吴家小三爷。这个名字,是家里人给我取的,他们希望我一辈子天真,无忧无虑。但蛇沼鬼城,张家古楼这些事,让我天真不起来了。我清楚地知道,我是以清白之身入局的。
后来,小哥去了青铜门守门。我决定制订沙海计划。在这个计划里,所有人都入局,除了小哥。我死了,计划也不会停止,汪家人必须死——至于小哥,我只是想接他回家
我把眉蛇交给了黄严,让他带着去了无人区。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唯一确认的是,眉蛇的盒子最后落到了一个小姑娘手上,那姑娘还和黎簇认识。无所谓是谁送的,谁拿的——目的只有一个,眉蛇必须进入黎簇的身体,这局才能继续
黄严那事儿办得利索,但祭音…啧,这个名字光是听着就让我觉得麻烦。王盟去带人回来时,居然多了一张新面孔——是个女生,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就一个词:规矩。
她坐在沙发上,目光安静得像看透了每一处细节,还开口叫我“吴先生”。礼貌是有的,甚至过了头,反倒让我觉得她来头不简单。
这一路,看似是局里的安排,但局中局,从来藏得最深
我本来只打算带黎簇去无人区,事情简单利索,可偏偏又多出来个小姑娘。这人冷静得过了头,像是所有事都在她掌握之中,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让我心里堵得慌。
所以我干脆让她也一起去。黎簇这个小子就开始不乐意了,嘴里嘟囔他们还得回去上课。
我挑了挑眉,甩过去一句:“一个弃考,一个落榜。”说得再清楚不过,他们压根就没资格废话
她说要自己准备东西,我没拦着,行,随她去。让王盟跟着,以免跑了。
我坐在她的客厅里,王盟守在楼下。我翻开王盟发过来的资料,祭音的东西干净得有点过头了。除了姓名、年龄、性别和这次弃考,其他一片空白,连一点生活轨迹都没有。太干净了,就不像个普通人。
我发消息给王盟:“你觉得祭音这个人怎么样?”
王盟那边回得挺快:“挺好的,人挺温柔的。”
我盯着手机屏幕,轻轻嗤笑了一声。温柔?礼貌?她刚刚的身手,哪里温柔礼貌了?她身上的东西,看似井然有序,实际却像块被刻意装点过的玻璃——干净得不真实
后视镜里黎簇那小子一直在扭,我嗤笑一声:“药不管用?非得硬撑?”旁边祭音突然开口,声音软得跟水似的:“黎簇你还好吗?”——操,这调调跟当年闷油瓶问我“疼不疼”一个德行。
黎簇这傻小子还咧嘴笑:“我没事。”我指节敲着方向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挺关心他啊。”后视镜里祭音冲我笑了一下,转头看窗外去了。这笑他妈跟张起灵不想说话时一模一样。
废弃工厂里老麦那孙子叼着烟嚷嚷:“大摄影师可算来了!”我瞟了眼身后俩拖油瓶,老麦果然嘴贱:“还带俩孩子?作业写完了没?”黎簇突然攥住祭音的手——小兔崽子手抖得跟筛糠似的,祭音倒稳得很,眼睛还在扫视四周。
“摄影助理。”我横插一步隔开老麦的视线,黎簇这傻逼还接话:“对!非跟着他来!”我差点气笑,这演技比王盟还烂。
马老板那套“诚信”屁话没说完,仓库突然飞过来把匕首。祭音扯着黎簇后退的姿势太专业,苏难这疯婆子眼睛立马亮了:“反应不错啊小姑娘。”我盯着祭音后颈发紧——她侧身时腰线露出半截军刺的轮廓。
“关根。”我跟苏难握手时,听见黎簇在跟祭音咬耳朵:“她不简单……”祭音捏他虎口的动作让我眯起眼——这是侦察兵常用的安抚手势。
马老板老婆从房车扭出来时,我正胡扯海子会移动的鬼话。苏难突然把打火机砸向祭音面门,这丫头偏头躲开的瞬间,我看清她鞋跟上沾着罗布泊特有的红土。
“明天进沙漠。”我踢开脚边的烟头,看着祭音把黎簇往阴影里带
马日拉这老油条蹲在沙丘上,酒壶不离手,眯着眼看太阳。我递了根烟过去,他接得倒是快,嘬了一口才慢悠悠开口:“海子会跑,人得跟着影子走。”
黎簇那小子凑过来,一脸天真:“影子?”
马日拉嘿嘿一笑,满嘴黄牙:“太阳往西,海子就往东。追着光跑,永远喝不上水。”
祭音站在不远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水壶带子——这动作我熟,侦察兵测算距离时的习惯。苏难靠在越野车边抛着匕首玩,眼神却一直往这边瞟。
“走吧。”我踢了脚沙子站起来,“天黑前得赶到第一个标记点。”
马日拉晃晃悠悠起身,酒壶往腰间一别,突然凑近我耳边:“那丫头身上有死人味。”他咧嘴一笑,“不是杀过人的,就是在死人堆里睡过的。”
我转头看向祭音——她正弯腰帮黎簇系鞋带,侧脸在烈日下白得晃眼。
妈的,这局里到底混进来多少条鱼?
王导那辆破车陷在沙堆里的时候,我正看着马日拉用酒壶底在沙地上画路线。对讲机突然传来王盟的声音:“老板,前面有帮拍纪录片的拦车。”
等我们开过去,那个梳着油头的胖子直接扑到车窗上:“中国人!他乡遇故知啊大哥!”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混着汗臭,熏得我往后仰了仰。黎簇在后座小声嘀咕:“这年头还有人用‘他乡遇故知’这么土的词...”
我摘了墨镜,那胖子更激动了:“我们是拍纪录片的!这位是我们制片人蛋姐!”他指着一个穿冲锋衣的女人,那女人冲我点头的样子像在视察工地。
王盟把他们的车拖出来后,那胖子又凑过来:“关老师是吧?咱们同行啊!”他身上的衬衫都汗透了,还非要跟我勾肩搭背,“我们这次要拍的是——”
“死人。”我打断他,“这地方是当地人的禁地,沙子里埋的都是冤魂。”我故意压低声音,看着他们团队里那个叫果子的女孩瞬间白了脸。
胖子反而更兴奋了,转头就喊:“菜头!快开机!”他搓着手凑近:“关老师您再说一遍,我们拍个预告片头...”
另一边,黎簇这傻小子突然拽住祭音的手。我眯起眼睛——他手指都在发抖还硬撑。祭音倒是淡定,还说什么“撕票了那我怎么办”,听得我太阳穴直跳。
“选人进沙漠?”我故意问祭音,她抬头看我时睫毛在沙漠的强光下像两把小扇子。“选你。”她说得轻巧,却让我想起十年前在青铜门前,也有人这么信过我。
王导还在嚷嚷要跟拍,我看了眼他团队里那个地质学家——那人检查岩石样本的手法太专业了,根本不像搞学术的。苏难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车边,正用匕首削苹果,刀尖每次都快擦过那个历史学家的喉咙。
“随便跟。”我转身上车,后视镜里祭音正在教黎簇绑防风巾。她手指翻飞的动作让我想起解雨臣玩蝴蝶刀的样子——太熟练了,熟练得不像个学生。
王盟发动车子时,对讲机突然传来杂音,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摩斯电码。我敲着车窗回应,后座黎簇突然问:“吴...关老师,你刚说运气很重要?”
沙漠的热浪里,我仿佛又看见潘子最后笑着推开我的样子。“对。”我踩下油门,“但好运气总会用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