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7年。
全息广告在视网膜上跳动,像一群发情的霓虹虫。我关掉神经链接,世界终于安静了。
街上的人拖着义肢行走,关节发出廉价的摩擦声。他们用电子眼扫描一切,却什么都看不见。云端备份记忆?可笑。连自己都信不过的脑子,交给服务器就更蠢。
偶尔会有数据和尚来布道,说这是人类终极进化。我看着他后颈的USB接口,这不过是把坟墓修得更漂亮些。
这时代最奢侈的,是还能对什么说“不”
我站在总部大厅,全息玻璃映出我那张冷脸。
老大背对着我,那件旧式风衣的褶皱里藏着三十年的血腥味。他手里转着一枚老式硬币——这年头还用实体货币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狠角色。
“坐。”
他没回头。我站着没动。
(天花板滴落的冷凝水在金属地面炸开,像微型爆炸)
“东区服务器被黑了。”他终于转身,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着暗红的光,“你去”
硬币啪地扣在桌上。正面朝上——意思是别留活口。
我转身就走。这年头,任务比解释干净
东区的霓虹灯突然熄灭。
眼前的空间开始撕裂,像被暴力删除的代码。无限流系统,全球信息化的阴暗面,专门吞噬我这种倒霉蛋。
甜腻的电子音在脑后响起:检测到新玩家祭音,请说出您的愿望——
我抽出脉冲枪轰碎了声源。火花四溅中,整个数据空间震颤了一下。
愿望?这狗屁时代最奢侈的就是死得痛快
远处传来其他玩家的惨叫,被系统修正成了欢快的背景音乐。我踩过他们没来得及消失的尸体,枪管发烫
要么通关,要么变成养料,简单得令人作呕
大厅里挤满活人,连空气都带着汗酸味。抱孩子的女人缩在墙角,婴儿哭得让人心烦。
男人蹲在地上数子弹,手在抖。
小女孩的义眼闪着蓝光,生命值只剩30%——关我屁事。
系统广播甜得发腻:“请玩家互相合作通关哦~”
我踹翻了最近的监视器
庄园在眼前炸开,血腥味混着花香冲进鼻腔。
玫瑰丛里挂着上轮玩家的肠子,还新鲜。系统就爱搞这种恶趣味——把屠宰场包装成花园。
远处传来小孩的笑声,甜得像是AI合成。我踩碎了一朵电子郁金香,花汁溅出来,像血。
“祭音选手,请找到庄园主人的秘密~”广播声在耳膜上刮擦。
秘密?我拉栓上膛。最大的秘密就是这破游戏该被烧成灰
女人突然拽住我胳膊,指甲掐进我皮衣布料。她怀里那团肉在嚎,热烘烘的奶腥味混着尿骚——居然是个真货。
“小姑娘,你站我身后吧。”
我盯着她开裂的指甲缝,那里塞着前几轮游戏的泥垢。蠢货,系统就爱挑这种软肋下手
我甩开女人的手,她指甲在我袖口留下几道刮痕。
小女孩站在庄园门口,白裙子干净得刺眼。她歪头笑,嘴角弧度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爸爸让我来迎接你们。”她声音甜得发腻,“他和妈妈在做饭了。”
厨房飘来烤肉香。太香了,香得让人反胃。
我拇指顶开枪保险
完美家庭?这游戏里越正常的东西死得越惨
她跟在我身后三步远,手指绞着廉价合成纤维的衣角:“小姑娘,你一个人进来的?这地方危险,你家大人呢?没和你一起进来吗?”
我猛地刹住脚步 她差点撞上我后背,怀里那团肉又开始哼唧。
“你很吵,知道吗?”
我的声音大概比枪栓还冷,因为她突然白了脸。远处玫瑰丛沙沙响,像在偷笑。
“对、对不起……”她手指把衣角绞得更皱了,廉价布料发出要裂开的呻吟。
我转身就走。同情心在这地方活不过三秒,而她的道歉比她的命还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