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抵着门框，扯出个假笑：“多谢，不必了。”
牛奶在杯沿晃了晃，奶皮突然裂开，露出底下泛青的液面。陆明远指节发白，托盘在他手里微微震颤，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撞击银器。
“真遗憾。”他嘴角咧到耳根，牙龈上嵌着的碎钻闪着冷光，“那祝您好梦。”
门关上的瞬间，整面门板传来指甲抓挠的刺啦声。窗外玫瑰藤开始疯狂抽枝，带刺的藤蔓在玻璃上拼出“饿”字。
门缝里挤进叶槐那张皱巴巴的脸，她手指扒着门框，指节泛白，像是怕被什么拖走。
“小姑娘，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声音压得极低，眼珠子却不受控地往走廊尽头瞟，“他们叫我们过去，说是要商量些事。”
我瞥见她袖口沾着点奶油，像是刚匆忙擦过嘴——可庄园里提供的“食物”，谁敢真吃？
走廊尽头，陆明远的身影被壁灯拉得畸形，投在墙上的影子多出两条摆动的手臂。
“祭音。”我突然开口，满意地看她吓得一哆嗦，“再乱吃他们给的东西，下次我就用你喂玫瑰。”
房间里的空气黏稠得像是凝固的血浆。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站在壁炉前，火光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衬得她嘴角的笑弧格外僵硬。
“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她声音清脆得像玻璃碎裂，“我叫周芮，第三次参与‘游戏’。”
角落里穿西装的男人喉结动了动：“陈默，第五次。”
叶槐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揪住我袖口——蠢货，没发现每报出一个名字，壁炉里的火焰就窜高一分吗？
轮到我了。
“祭音。”我盯着周芮突然收缩的瞳孔，“新手。”
男人松了松领带，喉结上一道蜈蚣似的疤跟着蠕动。
“我进过的游戏……”他故意停顿，好让所有人看清他腕表表盘里嵌着的三枚带血齿轮，“比你们见过的死亡方式都多。”
叶槐倒抽冷气的声音太响，以至于盖过了天花板传来的人骨摩擦声。我盯着他皮鞋尖上反光的黏液——那玩意在无限流里只长在Boss巢穴附近。
周芮突然把打火机按得咔嗒响：“说人话。”
“吴鹰。”他咧嘴时露出后槽牙上刻的条形码，“七场。”
吴鹰的指节敲在茶几上，每一下都像骨头砸在砧板上的闷响。
“我是这里场次最多的。”他袖口滑出半截铁链，链头上还勾着片带牙印的耳朵软骨，“接下来听我的。”
我转着餐刀的手突然停住，刀刃“铮”地插进木纹里。
“我凭什么听你的？”
空气突然凝固。叶槐的呼吸声卡在喉咙里，陈默的腕表齿轮发出错位的咔嗒声。壁炉火焰猛地窜高，映出吴鹰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那下面有东西在蠕动。
周芮突然笑出声，打火机火苗舔上吴鹰的袖口：“老东西，你链子上挂的是第三场那个哭包新人的耳朵吧？”
“我觉得吴鹰哥哥说的没问题呀~”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甜得发腻，像掺了糖精的劣质奶茶。一个穿碎花裙的女生从人群里挤出来，睫毛膏晕染成楚楚可怜的下垂眼——可惜假睫毛左眼已经开胶了。
“人家叫苏薇，第二次进游戏呢。”她手指卷着发尾，“吴鹰哥哥经验最丰富了，我们听他的准没错。”
说着往吴鹰那边靠了靠，胸针上的水钻剐蹭到他袖口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周芮直接翻了个白眼，打火机“啪”地烧断了苏薇一缕头发：“妹妹，别哥哥了他都能当你爸了要不你直接改口叫爸吧”
祭音冷笑一声，餐刀在指间转出森冷弧光。
“我没兴趣管你们的事。”她转身就走，靴跟碾过地板时，木纹渗出细小的血珠，“总之，我不会听你的。”
周芮“啧”了一声，打火机在掌心抛出一道火线。
“随便你们。”她斜睨吴鹰铁链上晃荡的耳朵软骨，抬脚踹翻椅子，“我跟着那小姑娘。”
叶槐嘴唇哆嗦着，却死死攥住祭音的衣角。
“我、我也跟着她……”
走廊阴影里，苏薇的碎花裙摆突然被无形之物撕开一道裂口。
祭音猛地刹住脚步，鞋跟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回头时，眼底的冷光像刀刃出鞘。
“不是——”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刺，“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叶槐被她盯得后退半步，手指绞着衣角，喉头滚动却不敢吭声。周芮倒是没慌，打火机在指间“咔嗒”一响，火苗映得她半边脸阴晴不定。
“谁跟着你了？”她嗤笑，眼神往走廊深处瞟了瞟，“路就这一条，难不成让老娘爬通风管？”
祭音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眼神里透着几分轻蔑和冷意。
“呵呵，随便你们吧。”她停顿一下，扫了眼叶槐那个抖得像筛子的手，“别拖我后腿就行。”
说着，她重新转过身，鞋跟碾在地板上发出低沉的刮擦声，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叶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咬着牙一步没退，紧紧跟在她身后。周芮嗤笑了一声，一甩马尾，同样迈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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