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澈刚抄完一本书，就有宫人过来传话，说长公主殿下让他明日再抄也不迟，他于是回了自己的偏殿。
小左小右刚领完了姜诚的吩咐和喻灵安送来的茶叶，见裴笙澈回来，就拉着他换药。
小左替他重新上药包扎，小右在一旁沏茶。
“殿下罚了什么？”小左收拾着纱布，头也不抬地发问。
裴笙澈：“抄书。”
小右手上对着茶炉扇风的动作不停，有些意外地看向裴笙澈：“仅此而已？”
裴笙澈：“那不然？”
小左像个明白人，看着自己的傻弟弟：“对他肯定就那点惩罚，你别以为自己这次没惹殿下生气，下次还敢。”
小右泄气般弓起背，嘴还酸溜溜地撅起来。
小左帮裴笙澈换好药，顺便给他理衣服：“方才姜统领过来找我们，让我们护于你左右，你也离那个二公主远些。”
裴笙澈想起那位骑射场上的二公主，被喻灵安所救却眼神恶毒，绝非良善之辈，便问道：“殿下可有明说‘离远些’是何意思？”
小左斟酌道：“不可出卖色相？”
裴笙澈：“……啊？”
小右将茶水端给裴笙澈：“你那么关心这事做什么？你还不是殿下的人呢，这么急着表忠心？”
裴笙澈：“我本就有意入殿下麾下。”
小左：“那你怎么不去找那位二公主？像我们殿下说的，定会对你宠爱有加，保你一世无忧。”
裴笙澈无言以对，但明白自己对这位长公主殿下是有了执念：“我也不知，而对殿下的归附之心日月可鉴。”
看他一副卑微求收留的模样，小右一脸的大发慈悲：“那我送一句话，总结殿下的意思。”
“请说。”裴笙澈回应一句，端起茶杯喝茶。
小右冷哼一声：“殿下让你自己看着办。”
“……咳咳咳。”
裴笙澈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吐出来，小左小右眼疾手快闪到他左右，一个捂嘴一个拿茶杯，让他成功呛到。
小右心疼地看着他：“别浪费啊，这可是芝山上好的灵草，做成茶叶很贵的。殿下看在你伤势未愈，这茶水又有药性，才特意赏赐，你吐这一口都能抵上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的俸禄了。”
裴笙澈轻咳几声，倒是没想过这茶水这么贵。
自从小左小右护他身侧，他的待遇就好了不少。
下人见他会行礼，不再抢他东西，甚至会阿谀奉承，吃穿再不敢怠慢。
对他的伤势喻灵安更是上心，送了不少药膏，而这药茶下肚，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是有一股暖流涌动，伤处好了很多。
他抬头看小左，小左正在擦手上的水渍，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左低头看他：“怎么了？”
裴笙澈抿唇：“就是……殿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小右闻言立马有了精神，坐到裴笙澈身边，疑似背诵宣传语：“我们殿下，那可是人美心善，文武双全，整个万灵岛的男人都会为之倾倒。她权倾朝野又平等待人，愿意给予我们这些男人机会与帮扶。”
裴笙澈一愣：“她……对所有人都很好？”
小左上手抱胸：“那当然！我们羽林军的地位为何高？那是因为受殿下重视，男子想要出人头地，为自己争一份出路，要么进入羽林军，要么当文官，上朝堂建言献策。若不是长公主殿下，我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小右似是想到什么，眯着眼睛看着裴笙澈：“差点忘了，你们相国是男尊女卑啊。切，怪不得你过得这么惨，重男轻女就是一堆乱子。”
裴笙澈一噎：“你们在神域女帝登基之前不也是男尊女卑么？”
小右摇头：“不是哦，我们出生已经是女帝登基好几年后了，女尊男卑早已成了习惯。”
裴笙澈听出不对劲，能让整个社会的风俗习惯全部改变，这位女帝应当是年岁较高，但喻灵安不过16岁：“女帝……登基几年了？”
此言一出，小左小右面面相觑：“这……我们也不清楚。”
裴笙澈：“女帝登基没有年号？”
小左：“女帝登基，没有年号。只不过到今年纪年三百七十年，不知从何时开始记的。”
裴笙澈还是觉得奇怪，可小左小右对此似乎并不清楚，他只好想想还有谁能问问这事，却意外发现万灵岛上的人对日期并没有特别在意。
他掩盖下心中疑惑，却没再多问。
正当他在想换个话题，小左小右突然起身往外迎：“荷夏！”
荷夏轻笑，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是三碗双皮奶。
“房妈刚做的，殿下特意差我送过来，快尝尝。”
小左小右欢呼一声，上去拿起碗狂炫。
裴笙澈缓缓拿起碗：“房妈是……”
荷夏：“玲玉宫专门给殿下做甜品的厨娘。”
裴笙澈舀起一口双皮奶，送入口中，奶香浓郁，混着适当的甜味。
裴笙澈本就是爱吃双皮奶这种甜腻的东西，自从母妃熹妃被打入冷宫后就再也没有吃过。
小右吃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奇怪得问荷夏：“我记得殿下不爱吃双皮奶啊，房妈怎么突然做了？”
荷夏摇头：“我也不知，就是殿下说突然嘴馋，让房妈做了好几碗，有几碗分别给几位殿下送去了，剩下的就让我送来，自己那碗也就吃了几口。”
“只吃几口便不吃了？”裴笙澈道，“殿下爱吃什么甜点？”
问时小左小右已经吃完，荷夏把碗收好道：“殿下不爱吃甜，女郎们爱吃的甜食都觉得腻得慌，自己做的会吃几口。”
听罢，小右突然陶醉：“殿下做的糕点可谓京中一绝。”
裴笙澈：“那殿下爱吃什么。”
荷夏：“殿下嘴刁，难说到底爱吃什么，但殿下喜酸，爱黎檬（即柠檬）之类的水果。”
她绞尽脑汁想了想，还是描述不出自家挑食的长公主殿下的口味，干脆道：“我们家殿下爱吃什么，有心人自然摸的清楚。四殿下若是有心，与我们家殿下多相处些时日便知。”
裴笙澈默然，这整个万灵宫也就喻灵安的手下称他一声“四殿下”。他将碗递给荷夏，斜靠在贵妃椅上。
荷夏收拾好后传达自家殿下的话：“我们家殿下说，时近奇猎大会，骑猎场可随意进出。”她说完顿了一下，眼中略带打量，“若是四殿下真心想要归附我家殿下，就注意些不怀好意的旁人。”
她说完转身就走，一路的宫人都对她行礼，可见长公主殿下地位之高。
裴笙澈回味方才的甜品，略有心事。
荷夏回了玲玉宫，看着自家悠闲看书的殿下：“殿下，我已将您的话带到。那三个小子倒是把甜品吃干净了。”
喻灵安心思已不在书上，装作不在意道：“这样啊。”
果然，裴笙澈嗜甜。她还记得上一世那傻孩子告诉她，忍宫人侮辱打骂不过为了护住母妃送他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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