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秋河岸上附近都是凹凸不平的碎石地段，唯一还算有点平的是桥洞底下。警戒线环绕着桥洞，炎热的夏风呼啸而过。警戒线不停晃动，林烁约衣摆也被狠狠吹起。
他愣愣盯着那张字条，盛夏被吹起的杂草树叶划过他眼前，变成一张张回忆录。
画面一张张轮转，恍如走马灯。
九年前的那起惊动全球，危险系数SSS+的11.4非法研究案件，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黑，是无尽的黑，看不到任何光源与希望。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记住了那个温柔的声音。
“留着他干什么？以后报复我们？！哦...可能等不到以后，你什么时候放他走，什么时候我们就得死！”
“他就是个小孩，没人会相信他。”
林烁约安眠药刚过，就听见了这两句对话。
“你特么整天搞那个破贝斯搞傻了吗！？他好歹是个人！你忘了上次老子怎么败露的吗？就他妈是条狗！”
“......别一天在我面前爆粗。那次不一样，那是警方专门派来探查的警犬。”
林烁约过了安眠药剂已经清醒一点了，但依旧很虚弱。他望着门口有光的地方、靠着的一个人，开口：“救，命......”
同伙听闻，作势就想上前给他两脚。
林烁约眼睛都闭上了，那疼痛感始终没落在他身上。低沉又温柔的声音传入林烁约耳中：
“这人我认识。放了他，我就接了你这单。”
林烁约靠着这个声音走出了黑暗，走过无数个黑夜，等来了医院里的黎明。他一直认为带他走出黑夜的声音是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卧底，潜伏在地下城内部。所以林烁约这么多年努力的学习就是为了当警察，努力查案，就是想早日把11.4非法研究案件给收网，早日见到那个救他出来的11.4案件的卧底大哥哥。
但是当前几天的那声钟响，让他惶恐不安，一是打探不到任何关于这声钟响的源头消息，二是紧接着就是11.4非法研究案件再次浮出水面。
恰巧在一位伟人去世后，11.4案件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真的太巧了。大哥哥就是负责11.4案件，当钟声一起，他还能抱有侥幸心理，但是现在......
抛开这个巨大的可能性不提，还有自己儿时最喜欢的邻家哥哥析赴瞬，很有可能就是这两起案子其中之一的凶手。
林烁约一时接受不了，赶早退场。
在场的警察继续跟着法医的思路继续现场勘查。
湖边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明显不是第一现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抛尸地点。
经法医验证，死者的死亡时间刚好为一周前的下午，跟目击者所上报的时间高度吻合，说当时还在流血也合理。
但是当血和浆都止住时，蓝色的碳化物液体还在源源不断的向河里倾洒。蓝色碳化物流的时间是在太久，有的直接镶在身上开始腐蚀死者皮肤，怎么弄也下不来，这对验尸的法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根据早晨四点多上班的清洁工口述，与画像师描绘了凶手特征。
画像师在下午赶出了完整的图像，交到刑侦重案A组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林烁约六点多还在钻研案子。等路阔然和高耀走访完两位死者的人际关系回来，还贴心的给每个队员带了晚饭。
旁边有年长林烁约几岁的刑警放下工作，拆着筷子开始调侃路阔然：“队长这当上二级警司就是不一样了哈......”
话还没说完，刑警直接被路阔然用黑板擦敲了一下。
“就你小子嘴贫，起来汇报工作！”
名叫时宜的刑警站起身来，接过队长递来的白板笔，极不乐意的慢悠悠走上前。众人闻言，都放下资料把椅子向中间挪移一点。
“二号死者，也就是第二次打捞上来的女尸。她的社交非常平常，就是一个人住在X城北郊区的一栋小公寓里；独生女，父母早在三年前因车祸双双离世。父亲爱好赌博，在死前留下了一屁股债......都是死者倩倩在替他还。”
“根据楼道邻居们提供的线索，在倩倩长达一个月的失联前，曾有人与她在公寓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整栋公寓楼都没有监控。”
路阔然捏着手上一沓资料随口问：“多激烈？”
“邻居刘大妈说是摔了东西，又像是......”
暴脾气的高耀第一个不满：“什么啊！”
时宜就喜欢说话大喘气，组里也就林烁约脾气好能耐心听。
“就是那种打斗，刘大妈描述的就是，凶手似乎想把被害者倩倩控制住，然后她有在挣扎，衣服上确实有撕扯的痕迹，但却没有任何叫喊声。随后不久，刘大妈便听见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
路阔然：“什么时间？”
“大概四月三十日晚上一点左右。”
一直安静的林烁约也加入讨论：“那这就不对了。葛倩倩真正的死亡时间在五月三十一的凌晨两点左右......四月底到六月初，这一个多月就是她被进行非法研究的时间。所以现在与她发生争执的人最有嫌疑——但是为什么凌晨一点，刘大妈还没睡觉？”
时宜回答：“哦，刘大妈倒是没有嫌疑。她和死者关系挺好的。他也担心葛倩倩带一个陌生人回家有危险，但葛倩倩关门前对刘大妈说过不用担心她。
“凌晨一点刘大妈听见打斗就醒了，鉴于葛倩倩并没有发出求救声、打斗也没有持续太久，刘大妈也就没再关心了......但是！”
见各位都迷迷糊糊的，时宜故意大声提高音量，来了个转折：“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
这回换路阔然急了，手上的茶杯差点一个失手砸时宜头上去：“你以为我们搁这听书呢！查着案子给我严肃点！”
时宜形成肌肉反应，下意识用手挡住头，这才正经起来，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嬉笑：“咳咳...随后不久，刘大妈刚准备躺下的时候，就听见楼上有人下来，透过猫眼一看！是死者葛倩倩和凶手一起！并排走一起的那种！”
“唉唉唉！画像师发来图片了！长这样。”
时宜把微信聊天记录调出来展示给众人。
图片中的女士不管是从脸型、外貌还是骨骼，甚至穿着打扮来说，都是大众化，放在人群里真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了。
路阔然没怎么看，随意一撇，突然忍不住爆了个粗：“我*，这不是第一个死者苏云吗？！”
大家纷纷掏出手机，看画像师发来的图片。
在调查第二个死者的警察，都亲耳听见法医说过，苏云的死亡时间在三月前，也比葛倩倩早死三个月，她怎么可能是凶手！？
路阔然在大群里与画像师反复确认，画像师也很肯定，根据刘大妈描述画出的人物不可能出错。而楼下刘大妈和死者葛倩倩关系也很好，没有撒谎的必要。
组里胆小的已经开始害怕了：“这...这，人不会还没死透吧......”
路阔然先是烦躁的“啧”一声，眉毛一下子拧成了川字：“少看点恐怖片。”
这么一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第一具打捞上来的尸体，死者压根不是苏云，但是绝对和苏云脱不了干系。第二位死者更不用说了，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她。世界上长得这么像的人，只有双胞胎。
但是根据调查，苏云也是独生子女，没有姐姐妹妹......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案子就麻烦多了。
林烁约率先理清思路，对路阔然说了自己的想法。
路阔然点点头继续道：“画像都收到了是吗......老高别吃了赶紧走，没了这餐饿不死......你再去苏云住处勘察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到毛发。如果有，立马送到法医部门，和苏云的DNA进行检测。”
刚插好筷子的高耀：......
高耀是真的连屁股都没坐热。他和其他人几人调查的是第一具女尸，尝试能不能并案调查，这样会方便很多，忙前忙后连喝口水都来不及。
因为第一具尸体和第二具尸体的包装袋都一模一样，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是一个人干的。
但是漏洞百出。先抛开杀人手法不提，一人就是普通的被装进袋子溺死，而另一人背后却是联动着惊动全球的、危险系数SSS+的案子。连作案目的都不一样，那张令众人背后发凉的纸条，在第一具尸体上更是不见踪影。
大家只好认下这个现实——不能并案调查。
林烁约也跟着一起出去。这是他入队以来接手的第一起案子，很明显，11.4作案团伙直奔他这个老故人而来。
一行人赶到时，路阔然和了声音细心地观察了周边布局。老公寓走廊没有监控，唯一能拍到公寓的，只有正对楼梯口的一个路政监控，还是背对着大路的，压根拍不到嫌疑人，唯独能拍到嫌疑人的车子去往哪个方向的监控，只有老公寓楼下的一家房产中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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