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倒霉的乘客,回国第一次坐公交就遇到了劫匪。
偌大的公交车就我一个乘客,司机被留下开车,劫匪只能劫持了我。
在与警察的对峙中,可能我一不小心,可能劫匪一不小心,总之他刺到了我的颈动脉。
这个劫匪也太不专业了,我可是唯一的人质,珍贵的人质,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嘎了?
看着我颈部飙血的速度,估计我是没有抢救的可能了。
飙了几秒钟我开始意识模糊,朦胧中我听到一个声音:救救我,救救我!
难道这个公交车上还藏着另外一个乘客?难怪这个劫匪会把我嘎了。
小姑娘,姐也想救你,可姐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
我不甘地、无奈地等待着死亡,等啊,等啊,可我怎么有种有人在扒我衣服的错觉?
渐渐的,这感觉越来越清晰,我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妈呀,这不是错觉,还真有人在扒我衣服!
死人的衣服你也扒?不怕天打雷劈啊?
我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抓住了那双爪子,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居然敢扒老娘的衣服?
那人被我吓得跳开一米远,他朝后看了看:“你不是把她勒晕了吗?”
我顺着他的视线,原来还有一个男人。
勒晕?我不是死了吗?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我的脖子完好无损,没有血,除了摸上去皮肤有点痛,其他没有异样。
什么情况?我在做梦?
后面的男人走上前:“醒着又怎么样?她一个娘们儿难道还要的过咱们两个男人?”
两人对视一笑,然后一脸猥琐地朝我走来。
我站起身,转了转脖子,就算是梦也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在国外四年,我啥也没学会,除了一个月去一次拳击馆,虽然我只会防守跟一记挥拳。
面对手持凶器又从背后偷袭的劫匪我自然毫无胜算,但面对两手空空又迎面而来的憨货,我还是有八分胜算的。
其中一人向我扑来,我微微侧身,然后一拳朝他的颧骨打去。
只听到“咔嚓”一声,我不知道是他的骨头还是我的骨头碎了。
一记拳击后,我俩都尖叫了起来,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手,看来应该是他的骨头碎了,这么脆,这人该补钙了吧?
我捂着手,好痛!
好痛?
痛?
这不是梦吗?为什么这么痛还不醒?
我惊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简直比我在研究生考试时睡着了,醒来发现这不是梦还要觉得惊悚。
我启动了101%的脑细胞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1秒钟之后我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跑!
并且立刻身体力行了起来。
那两个人被我这一波操作搞懵了,好一会儿才记得追上来。
我拿出800米冲刺的速度跑着,但是还没一分钟就觉得有点头昏眼花,两眼发黑。
刚刚挥拳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不像是我自己的身体,我伸出手看了看,刚刚打人的位置这会儿通红,整只手,不,整个人都没几两肉。
这么弱的身体,拼体力肯定不行。
“别跑,站住!”
身后的声音像夺命阎王一样恐怖,再不行我也只能跑。
活了二十多年,出了门我就没搞清楚北在哪儿过,这地方除了树还是树,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迷宫,这该往哪儿跑啊?
“往左……”
我一下子顿住了,这个声音好熟悉,不就是我在公交车上听到的那个小姑娘的声音吗?
我往左看了看,只犹豫了片刻便跑了过去。
身后那两个男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我跑对了?甩掉他们了?
又跑了一会儿我找到一个凹槽处藏好,用草盖住了自己,心跳声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让我捋捋,首先,这不是梦。
其次,这也不是我的身体。
最后这踏马哪儿啊?
我好无措,裸考都没这么无措过,我感觉自己在疯狂的边缘徘徊。
正在这时,两个女子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二妹,你也太胡闹了,怎么能找人去毁了小妹的清白?”
“谁让她敢觊觎幽王殿下,一个下贱的庶女,给幽王殿下提鞋都不配。”
“可她若有什么事,丢的是聂家的脸,到时候连你我的名声都会被她连累。”
“大姐你放心,我跟那两人说了,要做得隐秘,到时候只要让爹爹知道,肯定就会把她送到乡下庄子去。”
“但愿吧。”
如果我的理解能力没错,那这两个人说的应该也许大概可能就是我吧?现在的我?
所以现在我是聂府的……庶女?
那两人走后我又藏了很久,直到半个身体都麻了才从那里出来。
凭着脑中那个微弱的声音,我缓缓走回了聂府,比起搞清楚前因后果,目前还是填饱肚子对我来说更重要。
虽然是个庶女,但也是聂家的女儿吧,好吃好喝的总不会少吧,但进了门我才知道我错了。
聂双双,也就是现在的我,在这个家简直连个下人都不如。
我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连口水都没喝就被两个婆子押去了祠堂。
一进门就看到一排凶神恶煞,等着修理我。
还没跪好,为首的一个大叔就开腔了:“我聂府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贵胄,可也是门风清廉,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我目测,这应该就是聂府的主人,聂双双的老爹吧。
“算了,反正她平时也不出门,没什么交情也没人知道,以后给她锁死在自己院子里就行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坐着的老太婆。
我目测,这应该是聂双双的奶奶吧。
“祖母,那怎么行呢?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聂府人来人往的,总会被人发现的,这事万一捅出去,以后我和大姐还怎么做人呐?”
这声音,我认得!
我死死地盯着说这话的人,那两个男人就是她找的吧,那么旁边那个一身青衣的就是……大姐?
聂清泉跟聂清月被盯得心里发怵,聂双双从小到大都是唯唯诺诺的,从来不会反抗,可此刻盯着她们的眼神就像逮住了老鼠的猫一样。
聂老爷一巴掌挥过来,我整个人差点被扇飞,从小到大别说人了,连菩萨我都没跪过,今天破天荒地跪了你,你居然还敢打我?
聂老爷指着我:“你瞪什么瞪?要不是你二姐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瞒下去了?”
我揉了揉脸颊:“瞒什么?”
一开腔,我愣了,我的声音,我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居然就是我自己的?
聂老爷:“好啊,你还真不打算说了是吧?”
聂清月在一旁附和道:“聂双双,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
聂清月说完看向我,而我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见我毫无波澜的样子她有点急了。
聂清月提高嗓门:“聂双双,你在后山被两个男人玷污的事真以为没人知道啊?”
聂清月一说完,在场的人都一脸嫌弃地看向我。
我笑了笑:“二姐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在哪里被几个人玷污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请问二姐是怎么知道的呀?”
除了聂清泉,聂老爷跟老太太都看向聂清月。
聂清月一愣,她显然没料到我会反驳,所以没有事先准备好说辞吧。
聂清月:“我……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别人?谁啊?”
我故作惊讶道:“不会外面已经传开了吧?”
聂清月慌了:“没有没有,爹爹,没有人知道这事。”
老太太:“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呀?月儿,你得说实话,不然咱们聂家可没脸在这京城待了呀!”
这时聂清泉走上前:“爹爹,祖母,你们放心,外面没人知道,是小妹的贴身侍女小翠来禀报的。”
小翠?原来这个聂双双是被丫鬟给卖了。
不一会儿,一个少女被拖了上来,我冷眼看着。
小翠抽泣着说道:“老爷老太太饶命,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可是……可是对方有两个人,奴婢实在敌不过啊。”
我蹭到小翠身边:“你亲眼看到的呀?”
小翠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淡定的我。
在她开口前,我抢先说道:“你要是没有亲眼看到就是诬陷主子,你要是亲眼看到那就是背弃主子!”
小翠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这好像怎么选下场都不好啊。
在场的人都愣了,聂双双这么能说会道的吗?
聂清泉第一个回过神来:“小妹,不管小翠是不是不忠不实,你被人掳走总是真的吧?”
这倒还真是。
聂清泉:“难道你想说你被两个男人掳走了半天,还是清白的吗?有人信吗?”
没人信!
我抬起头,不卑不亢:“是啊,我是清白的。”
虽然我没有证据,可她们不也没有吗?我以为好歹能争个不相上下,可是我又错了。
在这个不公正的地方,地位远比证据有用。
聂老爷坐回座位上,不耐烦地说道:“行了,都别说了,不管你是不是清白的,我聂家都丢不起这个人。”
聂清泉与聂清月相视一笑。
聂老爷:“从今天起,你先去乡下庄子里住上一段时间吧。”
这算是把我发配了?
行啊,老娘求之不得,这破家,求我我都不想待。
我起身拍了拍膝盖:“好,那我去收拾行李了。”
走了两步,我又回头问道:“给生活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