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准时来黄金屋打卡,但我也不看书,就躺在一个飘窗那儿,喝着茶晒着太阳。
店里的书童看着我直叹气:“太上皇,这姑娘天天来店里白吃白喝的,您也不管管吗?”
太上皇笑了笑:“她给过钱了。”
书童:“给过了?小的没看到啊?”
太上皇:“很久以前就给过了。”
我可不是仗着以前的那点恩惠就无法无天的无赖,第一天来的时候不就跟我说免费吗?况且你去图书馆看书给钱吗?
到午饭点了,太上皇走了过来:“吃饭吗?”
我拿开脸上的书看向他:“不用了,我没钱。”
太上皇:“都喝了我那么多茶了,也不在乎一顿饭了。”
我看了眼身边的茶杯,茶水不应该是免费供应的吗?
我:“几杯茶能有多贵啊?”
太上皇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银子一两。”
我瞠目结舌,有钱人的世界真是理解不了。
我:“你有毛……”
不行不行,人家是太上皇,不是我能骂的,硬生生咽回了嘴边的话,我尽量语气平和地说道:“招待人的茶水,你有必要整那么贵吗?别人又喝不出来。”
太上皇:“有啊,我是太上皇啊,怎么能自降身价用便宜货呢?”
我揉了揉肚子:“多谢太上皇,我今天一定尽量憋着不如厕,好让我的胃金贵得久一点。”
说完我就想溜,我有点明白这儿为什么叫“黄金屋”了,不拿出几袋黄金你就别想进这个屋,这不是我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太上皇拉住了我:“一起吃嘛。”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您的山珍海味我吃不起。”
太上皇:“不是山珍海味。”
说完,一个小推车推了上来,这上菜方式,好前卫。
看清了上面的菜,我飞快地坐回桌边,敲了敲桌子说道:“筷子筷子!”
的确不是山珍海味,只是家常菜,但是好好吃,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太上皇在对面看着我狼吞虎咽:“作为一个姑娘家,你吃得就不能斯文点?”
我嘴里塞满了东西,口齿不清地回道:“我都快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换你,你能斯文?”
我说完就觉得不妥,这儿可没“小时”这一说啊,我正想着怎么自然地转换话题,抬头就看到太上皇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要不干脆赖掉,就说他听错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耍赖,没想到太上皇开口问的却是:“你以前见过我吗?”
嗯?这话题转得好生硬!
我:“见过啊,山上嘛。”
太上皇:“不不,我是说再前面点儿,比如,五六年前?”
这是什么坑吗?难不成聂双双以前还见过太上皇?我是认还是不认呢?
我咬着筷子:“呃……我不记得了。”
太上皇:“是不记得了还是记不清了,还是没有?”
我低头扒饭,这时书童端了一碗汤过来,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悄悄伸脚拌了他一下,对不住啊对不住啊,我也是被你家主子逼的。
意料之中,汤撒了一桌,但是出乎意料,一半洒在了我身上,幸亏汤不烫,不然我就完了。
我朝太上皇笑了笑:“能不能借个地方洗个澡换个衣服啊,我这样回去,他们又得上家法了。”
太上皇叹了口气,这丫头明明就是故意的:“去我私宅吧。”
我:“私宅?”
太上皇:“不然呢?这儿是书店,你见过哪个书店里有浴池的?还是你想跟我回皇宫?”
来到太上皇的宅邸,看着门上的那块匾额,我愣了:“宿……舍?”
太上皇故意问道:“怎么了?”
我:“好……特殊的名字。”
太上皇:“我姓宿啊,叫宿舍哪里特殊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原来你姓宿啊,哈哈哈……”
太上皇也笑了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笑很奸诈。
我跟着太上皇进了门,而我身后的尾巴则迅速回了府。
听完家丁的话,聂清月高兴地跳了起来:“什么?她跟着一个老男人回了家?”
聂清泉:“你可看清楚了?”
家丁:“看清楚了,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门呢。”
聂清月:“还在里面吗?”
家丁:“我让阿顺在门口盯着呢,还在。”
聂清月:“太好了,这回人赃并获,我看她怎么抵赖,大姐走,我们捉奸去。”
聂清泉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不行,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她若牵扯进去,肯定会惹王爷不悦,可这么好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想了想聂清泉说道:“二妹你先去,万不可让她逃了,我去请爹爹。”
聂清月:“还是大姐思虑周全。”
看着聂清月兴致勃勃离开的背影,聂清泉冷笑了一声,她只要把爹叫去就行,至于她自己绝对要置身事外。
不愧是太上皇,别人洗澡用浴桶,他家是浴池,大得简直可以游泳了,我原本只想洗个澡,但我发现我头发上也沾了汤水,于是我整个人浸下水,打算顺便洗个头。
宅邸里有一位侍女,唯一的侍女,此刻她端着衣服进来了。
太上皇正在院子里泡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洗好了?过来喝茶吧。”
说完发现没有回应,他回过头,聂双双正警惕地看着他。
太上皇:“你愣在那儿干嘛呀,过来坐啊?”
聂双双:“是你,我记得你。”
太上皇脸色突变,他缓缓起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片刻,他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难道你……”
他还没说完就感到一阵窒息感,聂双双伸着手,与他尚有一段距离,但自己却仿佛被她掐住了喉咙,又是这种感觉。
聂双双充满仇恨的声音随之响起:“是你,是你屠了村!”
太上皇摸着自己的喉咙,拼尽力气用微弱的声音解释着:“不是……不是我,你……听……我……解释……”
正在这时大门被人撞开了,聂双双放下了手,太上皇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聂清月带着一伙家丁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看了看地上的太上皇,又看了看聂双双,聂双双明显刚沐浴过,头发都还在滴水。
聂清月得意地笑了笑:“好一对奸夫淫妇,光天化日就这么不知检点。”
看到聂清月,聂双双心里的恨意、委屈激增,这么多年,这个名义上的二姐没有一天让她好过。
聂清月:“聂双双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就这么缺男人吗?你忘了上次是怎么被送去庄子的了?这次居然还找这么老的。”
聂双双:“你还说,上次明明是你陷害我。”
聂清月:“你有证据吗?可别信口开河,就是你自己私德有亏,到底是外室女,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女儿。”
聂双双垂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她刚想出手教训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女人,地上的太上皇挣扎着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在她耳朵悄声说道:“冷静,冷静,不要暴露了身份。”
聂双双不解地看向身边的人,终是冷静了下来,她仔细打量着太上皇,发现这个人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聂清月:“当着我们的面就这样拉拉扯扯,眉目传情,不知道私底下都干些什么腌臜事呢。”
太上皇回过头:“小姑娘,说话不要这么恶毒,不然会在长舌妇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的啊!”
聂清月:“你这糟老头子,有你说话的份吗?”
太上皇:“这还是我家呢,有你说话的份吗?”
聂清月伸手指着太上皇:“你给我等着,等我爹来了再收拾你。”
太上皇:“好,我等着。”
聂老爷是下朝途中被聂清泉的仆从拦下的,听了他的描述直接穿着朝服就来了,到了门口他顿了顿,看着牌子若有所思:“宿?这家人姓宿?”
家丁:“是的老爷。”
聂老爷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觉得这姓有点耳熟啊?”
聂老爷还在回忆,聂清月从里面走了出来:“爹你总算来了,那对奸夫淫妇在里面呢。”
聂老爷:“他们承认了?”
聂清月拉着聂老爷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都被我抓现行了,能不认吗?爹你这回一定要拉那奸夫去见官,拉那淫妇浸猪笼……”
聂清月说着说着发现他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正疑惑呢,就听到他爹颤抖着喊到:“参见太上皇。”
随着这一声,所有人除了聂双双都扑通扑通跪下了。
聂老爷简直想遁地,他怎么就忘了,现在的皇上是姓宣,但之前的皇上就是姓宿啊!
聂清月:“太上皇?怎么会是太上皇呢?她居然勾搭上太上皇了?”
聂老爷狠狠剜了聂清月一眼,低着头说道:“小女不知是太上皇,多有冲撞,还望太上皇恕罪。”
太上皇指着聂清月:“她说我是奸夫。”
聂老爷对着聂清月一个耳光子过去:“太上皇恕罪。”
太上皇指着聂清月继续说道:“她还拿手指我。”
聂老爷对着聂清月又是一个耳光子:“太上皇恕罪,家门不幸啊!但是……”
聂老爷想了想,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小女双双为何会在太上皇的府邸?”
太上皇:“她是……我的……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