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风一直看着谷雨离开的方向,一动没动,我喊了他一声:“三哥。”
聂清风看也没看我:“什么事?”
这话应该我问吧?
我:“你是来找我的吗?”
聂清风总算回过神来了,他看着我,嘴巴张了张,我感觉他是要说“是的”,毕竟经过白天那一遭,聂老爷是没有脸面来了,聂家如今能出面的也就只有聂清风了。
可聂清风张了张嘴,说的却是:“我……来陪你。”
嗯?是我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我还在震惊中,聂清风指着谷雨离开的方向,继续说道:“就住她旁边。”
我忍不住笑了,难得聂家还有这么直肠子的人。
聂老爷在家等到半夜,结果却等来了家丁的通报:少爷也在太上皇府邸住下了。
聂老爷气得直跳脚,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这下好了,默默无闻的聂征司在京城突然火了。
一开始传的是聂家庶女成了某位显贵的外室,但聂清风一住进去,这就意味深长了,毕竟也没有带着哥哥去给人当外室的道理吧?
我倒是无所谓,但这府邸不是只有我一个女的,谷雨遭了池鱼之殃,我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就想着买点小玩意儿回去哄哄她,但我一进店铺,一个护卫就来到了我身边。
列风:“聂姑娘,王爷在楼上请姑娘上去一叙。”
来的这么巧,分明是跟了我一路,我笑了笑:“这样不好吧,孤男寡女会惹人非议的,不如这样,改日我递上拜贴再来拜见。”
我转身想走但列风伸出手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的语气坚硬:“聂姑娘,这不是在同你商量。”
我指了指门外:“那我去同我三哥说一声。”
列风丝毫不退让:“在下会去替你说的。”
说完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咬了咬牙,认命地上了楼。
楼上的雅间摆放了许多精美的饰品,见到我,幽王说道:“你若喜欢可随意挑选。”
我:“谢王爷,可无功不受禄,这样不合适。”
幽王:“那便让它合适,如何?”
我不解地看向他,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玉钗走到我面前:“其实本王很早便倾慕姑娘了,想纳姑娘入府,若姑娘愿意,本王即刻派人去向聂征司说。”
第一次被表白,可我的内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在骗小姑娘。
我:“多谢王爷抬爱,可我只是一介庶女,配不上王爷。”
幽王:“本王倾慕的是双双你,而非你的身份,本王知道你在聂家过得不如意,只要你愿意,本王可为你置办一处私宅,你可辟府另住,住太上皇的府邸终是不妥。”
原来这才是迫使他向我“表白”的原因,不想让我住在太上皇那儿,可是为什么呢?
我接过他的玉钗,找个位置坐了下来,问道:“王爷喜欢我什么?”
幽王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也是,换作寻常人家的姑娘,肯定高兴地回去烧香拜佛了。
我:“正如王爷说的,我的身份完全不足以让你倾慕,我的名声嘛,大家是怎么说我的,王爷上街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了,琴棋书画我是一样都不会,只有长得还过得去,但是王爷身边应该不缺美女吧?我很好奇,王爷到底喜欢我什么?”
幽王走到我对面坐下,毫无波澜地说道:“本王对你一见倾心。”
好一个“一见倾心”,说得跟背书似的,我假装期待地看向他:“多谢王爷,但是我不想为妾,我要当王妃。”
幽王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王妃?可你的身份……”
我:“王爷方才还说不在意我的身份的。”
幽王:“本王可以不在意,但祖制也不会允许堂堂皇室宗亲娶一个末流小官的庶女为正妃,本王知道为妾委屈你了,等你诞下子嗣,本王便可名正言顺地封你为侧妃。”
他这是让我以小老婆为目标努力奋斗是吗?
见我没反应,幽王有些不高兴了:“双双,你这是在难为本王。”
我:“娶心爱的人为妻也叫难为吗?若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便是自己为难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王爷你说是不是?”
我将玉钗放回他的面前:“今日我就当王爷是在跟我开玩笑了。”
幽王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也不再理会他,起身要走,路过那堆饰品旁时,一个香囊引起了我的注意,绣工精巧,料子也不错,谷雨应该会喜欢。
于是我掏出一块银子,拿起那个香囊说道:“这个我买了。”
幽王看着我的背影,冷冷地说道:“不识抬举。”
走到外面,我拉起聂清风就走。
聂清风:“给小雨的东西我还没买呢。”
我:“我替你买好了。”
回到太上皇的府邸,我迫不及待地把刚刚的事情跟太上皇说了,我:“你跟幽王有仇吗?”
太上皇一脸的不解:“没有啊,我这么和善!”
我想了想又问:“那之前的太上皇呢?”
太上皇:“之前的,应该跟谁都有仇吧。”
我想把这老头按在地上摩擦。
太上皇:“之前的那个做事狠辣,手段歹毒,你看他的余威让我至今都被人敬畏,仇家多一点也不奇怪吧?”
我:“可我总觉得这个幽王很可疑,他知道夷山族吗?”
太上皇:“夷山族对于各国的皇室来说都不是秘密,皇帝为了自己能千秋万代地掌控皇朝,世代寻找夷山族人也不是秘密,他肯定也知道,你怀疑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他的反常。”
我俩都一筹莫展,太上皇推了我一下:“唉……别想了,先想想怎么找夷山族的村子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或许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
话虽这么说,但也不能完全不管幽王,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很明显,他不想我跟太上皇待在一起,如果我一意孤行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只怕他还会有动作。
我正想得入神,突然瞥到角落的垃圾堆里有一样熟悉的东西,捡起来一看,这不是我替聂清风买的香囊吗?才送出去就被丢了?
我看了看在院中扫地的谷雨,无奈地走了过去,把香囊递给她,问道:“我三哥送的,不喜欢?”
谷雨没有回答,我把香囊塞回她手里:“这香囊是我选的,钱也是我付的,要不你就当是我送的?”
谷雨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思索后终是收了下来。
上一次送人是香囊,没想到这一次还是香囊,看着谷雨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收好,我不禁有些羡慕,羡慕她能天天看到自己在乎的人,还能收到他的礼物。
而我在乎的人呢?
亓官隹听从了国师的建议已经在来南吴的路上,此时随行一众人已抵达边境,而亓官隹趁着夜色再次来到了离边境不远的安远县。
还是那个山头,还是那棵树,可亓官隹从夕阳西下一直坐到繁星满天,那盏熟悉的灯火也没有再次亮起。
他悄悄来到庄子,门是虚掩的,推门而入里面的一切还是他走时的样子,难道那晚之后那个女人就没回来过?
他里里外外走了一圈,一点居住的痕迹都没有,盗窃的痕迹倒不少,怎么回事?
亓官隹命一冥去打听一下,一冥走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人,当他把鬼宅,妖怪吃人的传闻告诉亓官隹之后,亓官隹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着地窖直奔而去。
来到地窖,里面果然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亓官隹环视了一周,这里没有床,只有一堆稻草,上面有两床被子,很明显一床是垫的,一床是盖的,难道他走后聂双双就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地窖阴冷,想到她在那个草堆上睡过,亓官隹的心都揪起来了,她不是认识什么王爷吗,难道没跟他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