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风拎着一个食盒,急急忙忙地走向宿舍,嘴里还嘀嘀咕咕:“聂双双你个臭丫头,居然不等我!”
走到门口,换上笑脸,聂清风满心期待地敲了敲门,不出所料,开门的正是他期待的人。
谷雨开了门却并没有让聂清风进来:“三少爷,太上皇不在。”
聂清风:“那我找……”
聂清风还没说完,谷雨打断道:“四小姐也不在。”
聂清风咧了咧嘴,不在正好!
聂清风:“我找你。”
说着聂清风打开了食盒:“我给你带了茶果子还有酥糖,你以前最爱吃这些了,这个酥糖还是你爱吃的那一家,不过这个茶果子的店家不做了,我换了一家,你尝尝。”
谷雨冷眼说道:“三少爷拿回去吧,不管是茶果子还是酥糖,我都不爱吃了。”
聂清风悻悻地缩回了手:“那你现在爱吃什么点心,你告诉我,我去买。”
谷雨:“我已经不爱吃点心了。”
聂清风:“你不爱的是点心还是……送点心的人?”
谷雨:“都不爱了。”
聂清风垂下了头,一向意气风发的男子此时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聂清风:“我要怎么改?我要怎么改你才能回心转意?”
谷雨藏在一侧的手透过衣服狠狠地掐着自己,她故作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回心转意,你可以给我什么?与你在一起我不过就是一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姬妾,除了嘲笑、指摘、流言,我能得到什么?”
聂清风:“我可以给你……我有的一切。”
谷雨一怔,她立刻转过身:“可那些都不是我要的!”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柔弱的身躯靠着门缓缓下滑,似乎所有的气力都在刚刚的强撑中消耗殆尽,谷雨双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泣发出声音。
门已关,可两边的人都没有离开。
雪越下越大,山上的气温不断下降,聂双双的披风刚刚为了方便逃跑已经在途中解掉了,此刻的她哪怕坐在火堆旁也是冻得瑟瑟发抖。
亓官隹解下自己的披风递了过去,聂双双摇了摇头:“多谢,但是不必了,这样不妥。”
亓官隹冷哼一声,她可以去太上皇那儿沐浴,却不肯穿他的披风?
亓官隹:“有何不妥?又不是没穿过。”
说完,亓官隹整个人都一僵,聂双双可没有穿过“亓官隹”的衣服,但出乎他意料的,聂双双居然没有发现他话中的漏洞,还接过了披风。
亓官隹说完这话,聂双双就明白他认识“她”,不然也不会刻意赶来救她,为了不被发现破绽,她只能顺着他的话去做。
聂双双接过了披风,可亓官隹的手还是僵在原处,难道这个女人是没听清?
亓官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问道:“刚刚那些是什么人?”
聂双双:“应该是山匪吧。”
没了?亓官隹刻意不说话等着,可聂双双居然丝毫没有提太上皇,她就一点不担心吗?
聂双双担心啊,虽然她引开了大部分人,但毕竟他们一老一小,能不能躲过还真不好说,但是这个人认识太上皇吗?她突然提及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还有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两人围着火堆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亓官隹起身走到马身边,从马鞍旁取下一个小袋子,他看了眼身后的身影,突然他有个荒唐的念头想要验证一下。
亓官隹将小袋子递给聂双双,对她说道:“这是风干的羊肉,吃吗?”
聂双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多谢……”
谢字还未落音,亓官隹就一手擒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一把摁在墙上。
聂双双艰难地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亓官隹双眼冰冷,语气更冷:“她——不吃羊肉。”
聂双双蹙了蹙眉,亓官隹手上的劲更大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她!”
聂双双慢慢胀红了脸,亓官隹仍旧没有手下留情,他看着这张脸说道:“没想到南吴也有这以假乱真的易容术。”
说完他便伸手去揭聂双双脸上的伪装,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没有!聂双双的脸上没有人皮面具!
亓官隹立刻松了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不停喘息的人。
而聂双双趁着这脱身之际伸出手对亓官隹使出了抽魂术,但是出乎她的意料,亓官隹没有丝毫反应,抽魂术竟然对他不起作用!
亓官隹:“你究竟是什么人?”
聂双双:“你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异口同声,问完两人都噤了声,聂双双趁机抓起地上的一把土朝亓官隹撒去,又趁他抬手遮挡时翻身上马跑了出去。
亓官隹追出了洞,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人影一动没动,这时一冥找了过来,他看着远处的人影问道:“那是……聂姑娘?”
亓官隹:“当然不是,她根本不会骑马。”
一冥正疑惑,不是吗?不是还把马跟披风都给了人家?结果就听到亓官隹隐忍着怒意的声音:“下山去借兵,就说孤遇到了刺客,要封山!”
聂双双没跑多远就被另外的黑衣人抓住了,还被打晕了,等我醒来,我就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眼睛还没蒙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上山去见人了吗?难不成路上被打劫了?
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老北?老北你在吗?”
周围静悄悄的,黑暗加深了我的恐惧,这时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于是我赶紧躺下继续装晕。
我感觉到不止一个人进了屋,有人搬了椅子,有人坐了下来,这是要跟我谈赎金了吗?太上皇倒是不缺钱,可是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不缺钱,那他们会不会狮子大开口啊?
就在我犹豫该多谈点还是少谈点时,对面的人先开口了:“聂姑娘,别装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我缓缓坐起了身:“你是……幽王。”
幽王:“聂姑娘好耳力。”
我:“既然都自曝身份了,还蒙我眼睛干嘛?”
幽王:“不这样子,本王怕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姑娘用那神奇的术法给撩到了。”
他果然知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装傻了。
我:“太上皇在哪儿?”
幽王:“你果然已经记起了一切,但本王不明白,你既然记起来了,为何还会担心他?你不应该恨他吗?”
看来当年的事幽王也知道一些,我:“我为何要恨他?”
幽王笑了笑:“都这个份上了,姑娘还有必要隐瞒吗?不瞒你说,当年本王亲眼看着当时还是皇上的太上皇带兵进了你们的村子,也亲眼看见他浑身血迹带着你出来,是本王把你从他身边带走,也是本王派人将你送到了聂府,原本还想演出好戏骗骗你,谁曾想你竟直接失了记忆,倒是替本王省了不少力气。”
我:“在宫里想抓我的也是你?”
幽王:“你可是太上皇心心念念想找的夷山族人,本王将你藏了那么久,如今被他发现了,你让本王如何不急,不过你们两个本该势如水火,为何?”
我的脑子飞快地编织着借口:“因为我不是夷山族人啊,你弄错了。”
幽王:“弄错了?”
我:“在村子里的也不一定就是夷山族人嘛,当年就是他抓错人了,不信你拉他过来对峙。”
幽王沉默了,显然他是不信的,但是他没有直接否决,证明太上皇这会儿确实也在他手上,从他说的话中我可以判断出他并不知道如今的太上皇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了。
我继续说道:“太上皇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若他知道我是夷山族人,哪怕退位了,会轻易放过我?”
过了好一会儿,幽王:“可若你不是,他又为何突然与你这么亲近?”
我又开始飞快编织借口,可就在这时,一个人推开门喊到:“王爷不好了。”
幽王走出了房间,我屏息偷听着。
来人:“好多官兵守住了下山的路,正在搜山。”
我听到他们离开的声音,于是偷偷抽出袖中的一把小刀开始割手上的绳子,自从上次在宫里差点被抓,我就随身带了这个防身,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了。